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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回国之前，敏珠闹着让我一定要跟你实战一次，看你的功夫究竟是什么水平，为什么她会败给你。”婷宜走过来，眼光柔和地审察眼前这个如小鹿般有着一双黑白明确的眼睛和一双长腿的女孩子，“你是新来松柏道馆的是吗？以前没有见过你。”

“是。”

百草把眼光从廷皓的身上移回来，又看向这个叫婷宜的少女，心里有些微微的激动。

廷皓和婷宜兄妹两人天赋出众，从小被誉为跆拳道天才兄妹。去年年头，兄妹俩加入了在韩国举行的世界青年跆拳道锦标赛。婷宜了世界青年跆拳道锦标赛中她谁人级此外八强，而廷皓居然战胜韩国、美国和伊朗的选手，获得了他谁人级此外冠军，这在中国近年来加入的跆拳道大赛中是绝无仅有的胜利！

当消息从外洋传回来的时候，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廷皓和婷宜的名字。她曾经拿着一张报纸看了足足一晚上，那报纸上附有廷皓身披五星红旗站在最高领奖台上的照片，照片有些模糊，可是依然可以看出那少年唇角耀目的笑容。

其时她偷偷地想——

如果她也可以像他一样成为冠军，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身披鲜艳的国旗，听着国歌在耳边奏响……

如此近的距离看到廷皓和婷宜兄妹，百草突然又有些模糊，甚至没有太听清楚婷宜在对她说些什么。她以为像婷宜这样的跆拳道能手是会很自满的，然而，婷宜望着她的眼光却很是柔和温煦。

“惋惜这会儿没有穿道服，”婷宜笑容清雅，“不外这次我会在松柏道馆小住几天，有时机的话，咱们实战一次，好吗？”

百草一时愣住了，晓萤推了她一下，她才如梦初醒地说：

“好。”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能和婷宜这样的能手实战，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听到百草将会有时机和婷宜实战，松柏道馆的小门生们羡慕极了，纷纷围住他们，要求在馆内选拔赛之后也要跟他们实战一次，直到若白冷声下令门生们开始训练。

因为明天就是馆内选拔赛，又因为有廷皓兄妹在旁边，松柏道馆的门生们训练得格外认真，前踢、横踢、侧踢，每个行动都恨不能使出十二分的气力！百草的出腿行动却不知不觉变得有些僵硬，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要看看廷皓和婷宜，想要让自己在他们眼前体现得好一点，再好一点！

“你又踢到我的手了。”

耳边传来亦枫的声音，百草如梦醒般地收腿站好，见他拿着脚靶的右手手腕果真红了一片。

“对不起！”

她慌忙致歉。

“一见到偶像就心神不属了，注意力这么容易被疏散吗？”亦枫打个哈欠，似乎基础没有听见她的致歉声，“就这样的赛前状态，明天的馆内选拔赛，我看你的时机不大。”

“对不起。”

百草羞愧地涨红了脸。师父教育过她，训练时要全神贯注，绝不能分神，不能因为训练不是角逐就散漫起来。她一向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却不意今天见到廷皓兄妹俩竟失去了常态。

“继续吧。”

亦枫举起脚靶，百草再不敢分神，凝思定气，听着若白的口令向亦枫高高举起的脚靶飞腿踢去！

训练竣事后，百草这才发现廷皓和婷宜兄妹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离练功厅了。吃晚饭的时候，晓萤说廷皓兄妹俩这几天会住在松柏道馆，顺便寓目明天开始的馆内选拔赛。

“嗯，贤武道馆和咱们松柏道馆的关系是很好的。”

晚饭后，她和晓萤来到练功厅，垫子上已经满是正在一组一组对练的门生们。亦枫今晚没有来，于是她和晓萤一组训练。练功的间隙，晓萤边擦汗边对百草说：

“馆主夫人和方夫人是手帕交，就是传说中的闺中密友，在廷皓哥哥和婷宜姐姐很小的时候，方夫人经常带着他们过来玩。他们和初原师兄尚有初薇师姐的情感很好，所以这次刚从韩国回来就到咱们这里小住了。”

“是这样啊。”

百草坐在垫子上拍打自己的双腿，不知道是不是由于紧张的关系，她感应自己的腿变得有点僵硬。

“实在，原本咱们松柏道馆也很了不起的。”晓萤叹口吻，有一下没一下地挥着手中的脚靶，“初原师兄还在练跆拳道的时候，松柏道馆真是风物无限啊，他在十四岁，就是咱们这个年岁上，险些拿到了所有跆拳道角逐他谁人级此外冠军。虽然没有出国加入过角逐，可是所有人都以为，只要初原前辈去加入，就一定会是冠军。”

“初原前辈练过跆拳道？”

百草受惊极了！

“是啊，你没听说过吧。可能许多人都不记得了，可是我永远不会忘的，”晓萤沮丧地又叹了一口吻，“那时候真是辉煌啊，廷皓哥哥其时还小，很崇敬初原师兄的，整天追在初原师兄身后跑。其他所有道馆都羡慕松柏道馆出了初原师兄这样奠才少年，初原师兄险些是所有道馆的门生们心目中的偶像。”

百草愣愣地听着。

谁人清静的少年，眼睛清澈温柔，似乎不沾世间的灰尘，栖身在与世阻遏般的小木屋里。

“可是到了十五岁，该去考黑带段位了，初原师兄却突然决议再也不练跆拳道。不管几多人劝他，他都盘算了主意不再练了，反而一心要学医，厥后考上了最棒的医学院。” 晓萤皱着脸，继续叹气，“你不知道，那段时间初原师兄很艰难，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师父有快要一年的时间不跟他说话，师兄弟们也气他抛下各人掉臂，都不理他。初原师兄在道馆里被彻底伶仃了。”

百草的心骤然住！

她明确那种被伶仃被倾轧的滋味，却想不到初原前辈也有过类似的遭遇。

“也不能怪各人生初原师兄的气，自从初原师兄退出跆拳道，若白师兄成为大门生后，松柏道馆在每年的道馆挑战赛中就徐徐不行了。最近三年，最多复赛后再打一场就被淘汰，去年连复赛都没打进去，松柏道馆在此外道馆眼中也沦为了二流的道馆。”晓萤惆怅地垂下头，“如果初原师兄还在继续练，那松柏道馆一定会被跆拳道界所敬仰的吧，唉……”

“哎呀，不说了，说这些也没有用！要是这次道馆挑战赛能取得好的名次，松柏道馆就可以重振雄威了！”晓萤从垫子上蹦起来，对听得有些发愣的百草喊，“快来，我们继续练吧，明天就要举行馆内选拔赛了！”

百草和晓萤又练了一个多小时，练功厅里的门生们徐徐都走光了，晓萤也回去睡觉了。百草原本还想同前几晚一样再多练会儿，然而却以为越练身子越僵硬，似乎行动都有点变形了，心里也乱乱的。就像期待太久的事情，即未来临，竟有点患得患失，惟恐自己掌握不住时机。

收回踢出去的腿，她呆呆地站在垫子上。

四周静悄悄的。

想要让自己的心清静下来，杂念反而越来越多。深吸一口吻，她放弃了继续再练下去的念头，找出抹布开始擦垫子。明天这里就将迎来馆内选拔赛，只有取告捷利的人才气取得代表松柏道馆加入道馆挑战赛的资格，而全馆的女门生只有一个名额。喻馆主和若白前辈允许她去争夺这个名额，给了她时机，而她……

能胜出吗？

她能战胜初薇前辈和秀琴前辈吗？

垫子已经被擦得闪闪发亮，她的心却越来越乱。关上练功厅的灯，把纸门一扇扇拉好，她拿起扫帚，开始扫地。

夜凉如水。

不知不觉，百草发现自己竟然扫地扫到了初原的木屋四周。月光下，溪水悄悄地流淌，她一抬头就可以望见小木屋的窗户，屋内灯光温暖，四小我私家蹈笑说话声比灯光还要温暖。

廷皓兄妹还在这里啊。

借着月辉清扫木屋旁的小路，百草甚至听到了初原柔和的笑声。她情不自禁循着那笑声望已往，却看不到初原染着微笑的面容，只能远远地望见婷宜坐在初原身边，她的轮廓秀美雅丽，正侧头对他低声细语什么，那两个身影看起来如此熟稔和亲密。

百草低下头，继续默默地扫地。

自从亲口问过初原，她扫地并不会打扰到他的清净后，她便经常来到这里。每次只要来到木屋四周，用扫帚轻轻扫过路面，将灰尘一下一下地扫去，她的心就会变得异常清静起来。

晓萤说她是默然沉静的人，总是嫌她话少。

可那是师父教育她的。

师父说，百草，你性格太烈，如果不加以克制，说不定会闯出祸来。所以要格外地谨言慎行，只管默然沉静，凡事三思，否则怕你重蹈师父的后辙，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于是她起劲让自己默然沉静。

她越是默然沉静少语，师父越是开心。徐徐的，她习惯了默然沉静，性格也比刚被师父领养时沉稳许多。只是有时候，胸口的火焰燃烧起来时，依旧有些难以克制，好比同秀达的比试、郑师伯的事情和挑战金敏珠。

心田深处是住着一条恶龙吧。

经常她会担忧，怕自己万一撵会真的克制不住，激动之下真的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错事。而现在，只要在这里悄悄地扫地，看着手中的扫帚一点一点将路面变得清洁整洁，心就会沉静满足。

她喜欢扫地。

一下一下重复着同样的行动，似乎再紧张的事情也可以变得放松下来。

月光如水。

不知过了多久，百草从屋前扫到屋后，又不知过了多久，从屋后逐步地扫到那棵大树下面。

那是一棵古老的榕树。

浓密的枝叶，苍黑粗大的树干，无数条枝根落在地上，扎进土壤里。皎洁的月光从树叶偏差间筛落，斑斑驳驳，闪如星芒。

“……我听说，昌海道馆的恩秀是很精彩的女子跆拳道能手，”树干后传来初薇的声音，“真的有那么厉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