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剑降世（2/2）
欧阳南颔首道：“我欧阳家故老相传，说此地风水奇佳，只要能聚集天地灵气，如意八宝砂便能造出一柄唤做“擒龙”的神剑。倘若今日有缘，这铁精吸收天地灵气之后，说不定能炼出这柄“神剑擒龙”。”卓凌昭喃喃隧道：“神剑擒龙？那该是什么样的宝剑？”
众人心中也是暗自意料，寻思道：“这天炉生出的断渣都算是罕异的宝物了，这“神剑擒龙”到底是怎么个了得法？”
此时炉火已灭，已能往内看入，钱凌异指着炉壁破孔，高声惊叫：“各人看！许多几何剑啊！”众人急看炉内，只见火光黯然，宽阔的炉中倒插着十来柄兵刃，或长或短，宽窄纷歧，全都生出森然冷气，却不知哪一柄才是“神剑擒龙”。
玉川子颔首道：“这些武器既是“铁精”所铸，把把都称得上旷世名剑。”此地搜集无数奇门异宝，炉是“洪武天炉”、锤是“雷泽刑天”、铁是“梅山铁精”，再加上这位一代名匠欧阳南的绝世手艺，自该荟萃出一柄震动古今的神兵。
众人见炉内晶莹璀璨，无数神刀宝剑都倒插在地，这些利刃只需加上剑柄，便都是江湖人人垂涎的宝剑了。众人本骇于“翔鹰”、“赤龙”的大威力，待见了真正罕异的宝剑利刃，又觉先前那两柄武器算不上什么。料来只要从炉中取定一柄，日后开山立派、扬名立万，都是指日可待。
欧阳南见众人各有艳羡之意，当下冷笑一声，道：“众位莫看这许多宝剑，实在真正称得上希罕的异宝，却只有那柄“神剑擒龙”。卓掌门，神锤是你找出来的，铁精也是你带来的，这柄剑自当归属你有，请你去取出来吧！”
钱凌异心焦不外，高声道：“何须掌门亲取，让我来拿！”他不待卓凌昭许可，便已冲了进去，待见炉内满是武器，实不知哪柄才是所谓的“神剑擒龙”，他四下探望，赫然见到一柄辉煌光耀醒目的宝剑，在一众兵刃中倍觉耀眼，钱凌异大喜，急急地将之拔起，随着冲了出来，喊道：“我找到了！这就是“神剑擒龙”吧！”
众人见钱凌异单臂高举一剑，刀锋隐藏光华，剑面平滑如镜，想来确是难堪一见的神物。钱凌异随手-挥，只听半空中传来“啪”地一声，宛若甩鞭作响，这剑破空如斯锐利，可见锋芒已至极限，他将神剑置放石上，剑尖透石而过，有如切入豆腐，众人骇异之余，都是赞叹不已。钱凌异哈哈大笑，道：“有了这柄神剑，咱们定要天下无敌！”
欧阳南看在眼里，却是冷冷一笑，道：“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充其量不外是俗人眼中的宝剑，决计称不上什么神兵。左右的眼光真是低得可以。”钱凌异惊道：“他奶奶的！这般厉害的宝剑，居然还算不上神剑？”欧阳南不去理他，迳向卓凌昭道：“卓掌门，今日在场之中，以左右的剑法最是高绝，你既然自号剑神，照旧请你取入迷剑吧！”
卓凌昭点了颔首，更不打话，转身进炉，便去寻那绝世神剑。
卓凌昭行入炉内，低头探看，只见十来柄神兵倒插地下，无一不是辉煌光耀生光，耀眼醒目，与原用的佩剑相比，只有越发锋锐森寒、只是卓凌昭心中明确，他求之不得的武器，既不要华美外观，也不要阴险机关，他自号剑神，武功如何，天下人有目共睹，即是空手御敌，也足以傲视武林，仗剑脱手之时，凭着剑上三尺青芒，即是废铁也能成为宝剑，所谓的切金断玉，基础不在他眼下，更非心中所求。
卓凌昭求之不得的神物，乃是一柄坚贞之物，一柄能够遭受无上剑气的绝世神兵。
只有这样的剑，才气让他的功力运转自如。也只有这样的傲绝神器，才是剑神心中的神剑。无论这柄剑是何等貌寝平庸，只要入了自己的眼帘，那是决计不会认错的。
众人期待一阵，不见卓凌昭出来，忍不住议论纷纷。欧阳南做了个手势，道：“诸位不必心焦，神剑降世，绝非轻易之物，即是以剑神的眼光之利，恐怕-时半刻也难以找到。”
卢云听了这话，心中悄悄祝祷，只盼卓凌昭寻无觅处，空手而返，虽知时机甚是渺茫，但想起昆仑门人下手的狠辣，照旧期盼这帮恶徒的美梦落空。
正想间，忽听钱凌异叫道：“出来了！掌门人来了！”众人早已等得不耐心，闻得此言，心下都是一喜，急遽探头去看，便想见识“天下第一神剑”的风范。
众人眼光期待，一人徐徐走出，正是卓凌昭？只见他双手握拳，却未曾握得有剑。
卢云心下大喜：“太好了，传说的“神剑擒龙”基础不在人间，卓凌昭只是白忙一场。”
其余众人见卓凌昭手中无剑，也是议论纷纷，各自意料。
有人生性小心，一见剑神手中无物，便想：“好你个卓凌昭，怕咱们眼红神剑，过来抢夺，竟把工具藏起来了，真个小气抵家。”有人心机深沉，看卓凌昭空手而归，便往阴险处想：“卓凌昭受骗了，刚刚钱凌异找出的那柄剑才是正主儿，欧阳老贼故弄玄虚，怕人家把剑取走，这才打死不认，真个鄙俚。”
众人意料间，钱凌异已然迎了上去，他眼望掌门人，低声问道：“怎么了？掌门没找到神剑么？”卓凌昭闭上了眼，淡淡隧道：“我找到了。”
钱凌异吃了一惊，在他前后左右绕了一圈，问道：“那剑呢？怎没看你拿着？”
卓凌昭睁开双眼，面向穹苍，傲然道：“剑，已在我掌中。”
钱凌异惊道：“剑在你掌中？我没看到啊？岂非这剑也是透明的？”钱凌异自己有柄“无
形剑影”，剑刀无色，剑去无形，是以称作“剑影”。此时他见卓凌昭身无长物，却又自称取出宝剑，便以为这神剑也是柄透明宝剑。
众人心下纳闷，更有人以为他在学僧人打机锋，也来个“原来无一物，那里惹灰尘”，一时都感大惑不解。钱凌异心痒难搔，急道：“什么剑在你掌里？掌门人，你快快把剑亮出来吧！”
眼见众人各有怀疑之意，卓凌昭微微一笑，霎时便将拳头松开，只见他掌心里现出一颗物事，却是枚铁胆容貌的澄蓝铁块。
钱凌异颤声道：“这是什么鬼工具？烧不化的烂铁么？”
卓凌昭不去理他，当下眼望欧阳南，道：“欧阳庄主，这即是“神剑擒龙”吧！”
欧阳南沈声道：“卓掌门眼光果真特殊，照旧被你找到了。”
钱凌异高声道：“掌门人，你疯了吗？这是颗烂石头，你拿了做什么？你可别给那欧阳老头骗了！快回去重新挑一把吧！”众来宾见了这蓝澄澄的铁胆，一时也是惊讶，不知卓凌昭在开顽笑，照旧真以为这铁胆是柄长剑。
几名好事之徒心下暗笑，想道：“看来“剑神”自从输给宁特殊后，已然失心疯了。”几名深思熟虑的却想：“看卓凌昭这容貌，应当不是在戏弄各人，岂非他是怕众人眼红，一会儿来劫夺神剑，这才找了只烂货唬人？”众人各自意料，却无一人知道他的真心。
卓凌昭见众人各有怀疑之意，当下森然一笑，道：“看好了！”他掌心吐劲，那澄蓝铁块微微一动，竟尔不停伸长。
钱凌异惊道：“这玩意儿变长了！”众来宾也吓了一跳，纷纷惊叫，只见那铁块恰似盘蛇展体，一尺、两尺、三尺，转瞬间往两旁激射而出，只听啪地一响，卓凌昭手中依旧握着一截铁胆，但铁胆两旁却已生出寒森剑刃，竟成为一只长达丈许、双面生锋的奇异兵刃！
钱凌异见了这等怪异情状，已然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噫噫啊啊地嘶嘎着。
卓凌昭伸手一挥，蓝光闪过，已将天炉内残余兵刀斩断。众人又惊又痛，惊的是这怪剑如斯锐利，无数铁精铸出的神兵都难挡一击。痛的却是这些兵刀已算难堪的宝剑利刃，谁知却被如此轻易的毁去，心下都是惋惜不已。只是铁精是人家带来的，卓凌昭要将宝剑毁去，也是他的家务事，旁人自也管之不着，当下只好默不做声。
卓凌昭冷冷隧道：“此剑是非如意，伸缩自如，也就是听说所称的“神剑擒龙”。神剑如我，吾即剑神！宁特殊，你等着看吧！”他轻啸一声，“剑豹”使动，登时在天炉壁上刻下“宁特殊”三字。众人一来恐惧于他暴雨狂风般的剑法，二来骇异于这柄剑的尖锐，人人目瞪口呆，竟无一人喝彩。
卓凌昭冷冷一笑，那剑便尔一收，煞那间又变回铁胆一般。
钱凌异全身哆嗦，惊道：“这……这太也神奇了点……”
欧阳南颔首道：“此剑以铁精中至柔英华所就，是以延展绵延，当世无双，其中曲巧如意之处，只怕是前无昔人，后无来者了。”
钱凌异颤巍巍地走了已往，骇然道：“掌门人，这剑太罕异了，能否借我一观？”
卓凌昭微微一笑，道：“你小心点拿，这铁胆有些沈。”钱凌异笑道：“我连八八六十四斤的大刀都使得动，还怕这玩意儿么？”
卓凌昭点了颔首，便将铁胆交在师弟手中，钱凌异单手去接，甫一利市，霎时只觉奇重无比，他右手被那铁胆的重量一带，身子竟情不自禁地跪下，他双膝着地，右手仍不住往地下摔落，霎时“喀啦”一声轻响，右肩已然脱臼，疼痛难忍间，竟已惨叫作声。
欧阳南道：“这剑共计百四十斤，若无绝世内力，决计单手拿它不动。要是落在凡人手里，那也不外是只极重至极的铁胆而已。”钱凌异痛得面无人色，一旁金凌霜抢上，替他接上了枢纽。那铁胆兀自躺在地下，生出幽幽蓝光，望之极为诡异。
卓凌昭仰天长笑，向众来宾一拱手，道：“请诸位日后到江湖宣扬，就说卓凌昭已得天下第一神剑，想再次请宁特殊出山较量。请他念在“神剑擒龙”的面上，务必赏光。”
众人心下暗叹，想道：“看他这个容貌，定是要对宁特殊放肆复仇，那天下一能手若是迟迟不出头，可怜西岳满门定会被这剑神威逼屠戮，看来江湖又要多事了。”
卢云看在眼里，忍不住烦恼，这卓凌昭武功本已高绝，若再给他拿到天下稀有的神妙武器，武林中尚有谁是他的对手？自己衔命前来擒拿这人，可是此时无兵无将，只能任他在自己辖区横行，想到日后难处，忍不住双眉深锁，连连摇头。
卓凌昭哈哈一笑，就地弯下腰去，便要拾起那傲绝今古的“神剑擒龙”。
剑神神剑，正要相会，猛地一阵紫光闪过，一人后发先至，竟在卓凌昭之前抢过兵刃，卓凌昭吃了一惊，喝道：“什么人！”举掌挥去，抢攻出招，要将神剑夺回，那人斜身避让，须臾间旁掠三尺。一旁昆仑门生高声惊叫，拔剑出鞘，急急奔来。
那人见大批人马追杀，提氯-纵，如飞鹰向天，霎时飞上远处树梢，随着站立不动。昆仑门生又惊又怒，不知来者是何方神圣，纷纷挤在树下喝骂。
那人隐身树后，冷冷隧道：“卓凌昭，你若想取回这柄神剑，明日午时，到十里外的娄江渡口相见。否则休怪神剑沉江，永无现世之日！”
话声甫毕，那人便如神龙般远远飘出，众人见他身法闪动，每逢身子下坠，脚在树梢一点，便又高高跃起，骤然间便已飞出里许，无不大为恐惧。青衣秀士虽然自负轻功高绝，见了此人的身手，也是深叹息服。
卓凌昭面色森然，眼下虽给那人出其不意地将了一军，但双方既然订下了约会，也不怕夺不回宝物，他不露喜怒，定向欧阳南，道：“承蒙贵庄高义，为我派打就神剑，在下在此谢过。”说话间更不向那人身影瞧上一眼，心胸沈稳，果真是一代宗师的风范。
欧阳南听他致谢，便也拱手回话：“好说。本庄得贵宝山致赠神锤一只，自当有所回报。卓掌门却是客套了。”
二人说话间，只听一人叫道：“不打紧，给偷走了一柄大的，咱们尚有一柄小的！”众人转头去看，只见说话那人正是钱凌异，他走向一处大石，伸手拔起一柄寒刀，这剑精光璀璨，却是刚刚被他误认为神剑的那把利刃。
欧阳南微微一笑，道：“这柄剑也是铁精打出，自当归贵派所有。除此之外，天炉里尚有几只断刃，不知卓掌门是否要安柄上鞘？敝庄可以代庖。”卓凌昭摇头道：“那倒不必贫困了。我派门人已有随身武器护身，不再需要这些新造兵刃，这几柄剑便赠给贵庄吧！”
众人闻言，登露惊羡之色，这几柄剑虽比不上那柄“神剑擒龙”，却也是江湖上稀有的宝剑，比之刚刚的“赤龙”、“翔鹰”，只怕还要强上百倍，谁知这卓凌昭却这么大方，转眼间便把这几柄宝剑送人。一旁钱凌异正想启齿去要，却已晚了一步，他心下不忿，寻思道：“你自己有神剑便好了，却也不来问老子是否缺剑来用，打肿脸充胖子，徒然自制了别人，真他妈的。”
欧阳南得了宝物，却不见喜怒之情，只淡淡隧道声谢，道：“老汉是造剑之人，自来只问铸剑，不问其他，只是“神剑擒龙”既出我手，老汉自不希望这柄神剑成为杀人魔物，还望卓掌门夺回神剑之后，能以之多行善事，造福众生。”
昆仑名声不佳，欧阳南知道自己为他们铸剑，定然有损阴德，当下便出言劝告，虽知卓凌昭不会理睬，但良心所在，却也不能不说。
这话带着教训意味，剑神何等自豪，定会翻脸发怒，果听钱凌异呸了一声，率先举事，他正要启齿斥骂，卓凌昭却伸手过来，将他一把拦住。钱凌异笑道：“掌门人要亲手杀他么？”
卓凌昭不去理他，反向欧阳南一笑，道：“欧阳庄主多虑了。在下此次前来贵庄求剑，求的是武道的进步，好向宁特殊讨教几招。至于武林至尊什么的，我也不再挂怀了。”
这个当年为了一块羊皮，便与奸臣江充联手屠杀燕陵镖局满门的大魔头，此时竟然淡然处世，孤芳自高？旁观众人听出他言语中的淡泊之意，都觉难以置信。
卓凌昭不去剖析众人，迳自拱手道：“今日有缘得见诸位高贤，甚是有幸。明日夺剑之战，诸君若要旁观，敝人自当恭迎。”当下不再多言，便率门人离去。众来宾中原要要脱离长洲的，听了他的话，无不改变主意，都想留下来看明日的那场好戏。只是刚刚夺剑那人身法好快，胆子又是奇大，却不知是何方神圣了。
场中众人徐徐散去，艳婷急遽问向师父：“刚刚那夺剑之人是谁？怎么身手这般快？”
青衣秀士尚未回覆，卢云已叹息一声，接口道：“那人是定远。”艳婷、顾倩兮、娟儿等人闻言，无不惊讶，娟儿惊道：“真的是谁人伍定远么？你没看错？”
卢云颔首道：“那人说话的口音带着甘肃土腔，手上又有一只铁套，即是定远没错。”场内诸人中，只有卢云与伍定远相处最久，虽未曾细看面目，但一听说话，便将他认了出来。
艳婷曾受伍定远的救命膏泽，想起他身在危境，已是面带忧色，慌道：“这下糟了，伍大爷抢了人家的宝剑，现下定然危险得紧，咱们可得快些寻他出来，别让他和卓凌昭动手。”
青衣秀士微微颔首，望向卢云，道：“伍制使曾频频相救小徒，是我九西岳的恩人，卢知州如需敝派援手之处，只管付托。”
卢云大喜，当下也不再客套，道：“既然如此，咱们便兵分两路，在下沿娄江寻访伍制使的下落，艳婷女人带同师妹，沿城去看，路上若遇到什么江湖人物滋扰，千万不必硬拼，只管找衙门洪捕头出头即是。”艳婷微微一笑，道：“我剖析得。”
卢云招来巩志，付托道：“巩师爷，眼下各路武林人物都在城里运动，我怕会有殴杀生将出来，请你传令下去，要洪捕头今晚好生警备，详查城里的客栈酒铺，只要遇到可疑人等，一律带回衙门治理。”巩志允许一声，自去部署。
卢云见诸事部署妥当，便命人送顾倩兮回府，顾倩兮如何愿意回去，摇头便道：“我不回去，伍制使是你的朋侪，咱们一起去找他吧。”卢云看了她一眼，道：“江湖风浪险恶，你照旧在府里歇息，别去犯这个险了。”
顾倩兮甚是顽强，只连连摇首，道：“就是因为风浪险恶，我才要跟你同去。”
卢云叹了一声，不知该如何劝说，一旁艳婷劝解道：“顾小姐是金枝玉叶，现在长洲歹人甚多，你照旧留在府里吧！”
顾倩兮不去理她，只是一言不发，一双大眼睛只瞅着卢云，要看他如何回话。
卢云见她神色坚决，知道她甚是担忧自己，想起顾倩兮为自己离家的膏泽，难免心下一软，寻思道：“实在倩兮智慧伶俐，见识又快，只要反面歹人正面交手，未必不能资助。”他点了颔首，拉着她的小手，温言道：“好吧，既然你不怕危难，那便委屈你了。”
顾倩兮点了颔首，眼中全是喜悦的光线。艳婷看在眼里，想起自己形单影孤，一时难掩落寞神色，却是轻轻叹了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