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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人生不相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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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定远咬牙道:“昔日我不是他们的对手,那也就而已,今日今时,我只想早些找出这批贼人,将他们绳之以法,也好为燕陵镖局满门洗刷恼恨。”

韦子壮颔首称是,心中却道:“现下江充势大,羊皮这物证又已无用,咱们要斗垮江充,只怕还差了那么点儿。”

这昆仑山势力雄大,若要将之一举剿灭,只有出动朝廷军马一途,可是卓凌昭与江充唇齿相依,若要以军马将之死亡,非要江充这奸臣颔首不行,否则极易惹起事端。

两人随口闲聊,眼见天色将暗,深怕误了时辰,连忙加速脚步,往杨家府邸行去。

赶到大明门外,已在杨宅不远,韦子壮伸手指去,笑道:“看,那儿即是杨府了。”

伍定远眺头看去,早春时分,暮色茫茫,街边立着一幢巍峨大宅,官邸围墙上点着了灯笼,望之如同灯海,几顶官轿来往而过,看来倍显富贵之气。

伍定远看了一阵,心下忽起叹息:“杨大人武功既强,学识又高,再兼门第特殊,真是人中龙凤啊!”霎时又想起艳婷,心道:“自西岳急遽一别后,迄今也有两个月不见了,不知她这些时日可好?”

两人走向大门,几名西崽早在守候,一见柳门上将到来,连忙打躬作揖,将两人迎了进去。

一路进去大厅,都有下人婢女相迎,果见金碧辉煌,气派万千,不愧是当朝大学士的宅邸。

韦子壮道:“杨家一连出了两个进士,堪称家学渊源,今年杨郎中的弟弟也要应试,只要中举,那可是一门三进士了。”

伍定远微微一奇,道:“哦!杨大人尚有个弟弟?”

韦子壮颔首道:“杨大人的弟弟年方二十,与他是一母所生,两兄弟通常情感不恶。”

伍定远哦了一声,正待要问,忽见一人举止温雅,闲步迎出,正是杨肃观亲来相迎。只听他笑道:“难堪两位大人赏脸,来,这就请上座吧!”说着便将两人引到厅上。

伍定远举目望去,只见厅上寥寥坐了几人,都是年轻之辈,他极目看去,却没见到杨家的家人。想来此次杨府家宴,只邀了几名要好朋侪抵家中谈天,倒没惊动大学士杨远。

伍定远轻咳一声,道:“难堪有这许多朋侪,不知杨大人能否为我引荐一番?”

杨肃观精擅政界之道,登即会意,笑道:“这个自然。”当下便为伍定远引荐厅上诸人,伍定远见这些人泉源特殊,要不是杨肃观的兵部同侪,即是他太学的同窗,算来都是当朝的俊杰,当下不敢失礼,便上前一一参见。

伍定远与几人碰面后,忽见一名玉人坐在厅侧一角。伍定远见此女容色绝美,神情落落大方,却不与一众京官同席,想来是个身世高尚的官家小姐。

杨肃观见他望向那名玉人,登时一笑,道:“伍制使,我与你先容一位难堪的才女。”

伍定远久在公门,深知人情世故,一听此言,连忙满面微笑,自行走到那玉人身边,拱手道:“这位女人气质雅致,仪态特殊,想来即是杨郎中所称的才女吧!”

杨肃观哈哈一笑,尚未回话,那玉人已是微微一笑,回话道:“大人说笑了。”说着自行站起,向伍定远轻轻福了一福,道:“小女子见过大人。”

伍定远见她多礼,忙道:“我只是个制使,哪称得上什么大人,小姐快别多礼了。”

杨肃观笑道:“这位小姐即是我顶头上司的独生爱女,人称顾巨细姐即是,芳名我自是不利便说了。”

杨肃观虽是柳昂天的爱将,但他官居兵部郎中,以职位来看,自属兵部尚书统领,只是这位顾尚书知道杨肃观与柳门渊源极深,平素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干预干与他的运动,这才让他自在逍遥,不被杂务绑住。

伍定远心下一凛,原来这女孩儿即是兵部尚书的女儿,当年顾嗣源大寿,他也曾赴府祝寿,只是其时人多吵杂,他官职又卑,自没时机与这位顾巨细姐晤面结交。想起此女的父亲是当朝大员,伍定远急遽弯腰,拱手道:“下官西凉伍定远,不敢参见顾小姐清颜。”

杨肃观转头看向那玉人,笑道:“伍制使已往是西凉捕头,现下也在柳侯爷门下任职,他武功高强,曾在西岳与天下第一能手交手十余合,实在非同小可。”

那玉人微微一笑,回礼道:“伍制使人高马大,果真是英雄气概,特殊人可比。”

杨肃观哈哈大笑,拍了拍伍定远的肩头,道:“定远快点坐吧,咱们一会儿就要开席了。”

平素杨肃观每多一本正经,甚少放怀大笑,现在神情却极愉悦,想来他甚是看重今夜家宴。

众人坐在厅心闲聊,伍定远见那顾家小姐言笑晏晏,谈吐非俗,确是才貌双全的玉人,心中也自赞叹。

韦子壮知道杨肃观有意追求此女,当下凑头已往,低声对伍定远道:“这位顾小姐才貌特殊,日后若能做了杨夫人,对咱们大伙儿的事业都有益处。”

伍定远颔首称是,他见杨肃观不时与顾家小姐低声攀谈,想来这女孩儿真是杨肃观的意中人,他心下忽感喜悦,想道:“看他二人神情亲昵,又是门当户对,八成已有婚约了。”想起艳婷这番相思终究成空,伍定远忍不住喜上眉梢,寻思道:“杨郎中虽是天绝僧的门生,但他官高权重,却算不得江湖中人,艳婷身世草泽,如何配得上他?”

心下正自喜乐,忽地心念一转,想道:“伍定远啊伍定远,你堂堂一条铁汉,怎地变得这么无耻?人家艳婷相思不成,你也不应这般喜乐,你还算是人么?”禁不住摇了摇头,自责不已。

杨肃观见他神思不属,又见天色已暗,便道:“眼看各人都饿了,秦将军却怎地还不来,岂非有什么事延误了?”

韦子壮正要回话,却听那顾家小姐问道:“秦将军?我常听说‘柳门二将,文杨武秦’,这位秦将军即是人称‘武秦’的那位么?”

韦子壮笑道:“小姐果真渊博,秦将军也是咱们柳侯爷手下的爱将,下个月起便要给调入大内,总管虎林军了。”

顾家小姐颔首道:“都说这位秦将军是英雄好汉,却不知与杨郎中相好比何?”说着望向杨肃观,露出好奇的神色。

杨肃观笑道:“仲海武艺高明,见识卓越,年岁又比我长了八岁,我如何敢与他并肩?”

那顾家小姐哦了一声,睁着一双清澈明眸,似乎很想见识一下这位武将的风范。

伍定远听了这话,心下却只暗笑,想道:“这位小姐还不晓得咱们秦将军的卤莽,等会儿见了,只怕吓得她花容失色。”

杨肃观微微一笑,忽地想起一事,问道:“卢兄今天会来么?”

伍定远一怔,不知他何出此问,便道:“虽然会啦!他是咱们的生死弟兄,用饭喝酒这等爽快事,怎能少了他一份?”

杨肃观听了卢云要来,却只眉头一皱,颔首道:“这个自然。”

伍定远见他面有忧色,知道他怕卢云的朴直性格在此发作,到时难免惹得各人不快,连忙道:“杨大人放心,咱们卢兄弟虽然心直口快些,却是个智慧人,这等场所他绝不会有所失态。”

杨肃观哈哈一笑,道:“伍制使说得是什么话?卢兄要来,我兴奋还来不及,又怎会有什么不欢喜呢?”

二人正自说话,那顾家小姐忽尔插话:“卢兄弟?他又是什么人了?”众人听她语音竟是微微发颤,神色颇见异样,一时都不明究理。

杨肃观道:“这位卢兄是秦将军身边的幕宾,秦将军对他甚是倚重。”

伍定远也接口道:“这位卢兄弟做人最是义气,当年我遭逢生死大险,若不是卢兄弟舍命相救,哪有今日的伍定远?”

那顾家小姐点了颔首,却没回话,只是低下头去,似在思索什么。众人见她神情如此,心下都是暗自希奇。

杨肃观见秦卢二人照旧不来,便道:“各人先入席吧!咱们给他二人留个位子便了。”当下依照年岁长幼,男女尊卑,便请年岁最长的韦子壮坐了首席,他自己则坐下首,陪在顾家小姐身边。

伍定远与韦子壮二人对望一眼,都知杨肃观甚是心仪这位顾家小姐,只不知他二人希望到什么田地了。

西崽送上菜肴,众人纷纷相互敬酒,酒酣耳热之余,杨肃观兴致甚佳,更是连连劝酒,伍定远与韦子壮自也放怀大饮。过不多时,猛听门外传来一声大吼:“老子操你奶奶的雄!你们这群兔崽子自己先喝了,真他妈的不够意思!”

众人转头急看,只见一人高鼻鹰目,满脸粗豪神情,正自大剌剌地冲向前来,正是秦仲海到了。满桌来宾都是文雅名士,听这人说话如此低俗,忍不住议论纷纷。杨肃观心下一惊,忙往顾家小姐望了一眼,果见她秀眉微撇,自也心中不喜。

杨肃观深怕好好一个家宴,便给这流氓活生生地毁了,连忙陪笑道:“只因将军来得晚了,我们只好先吃,倒不是有意不敬。”

秦仲海自行拉开椅子,坐在伍定远身旁,随着随手抓了只鸡腿狂啃,吃得嘴上全是油腻,看来真是饿得狠了。

伍定远笑道:“怎么,卢兄弟没跟来吗?”

秦仲海不去理他,自行扯开嗓门,转头向后叫道:“卢兄弟,快些进来吧!你再不进来,菜肴可给人家吃完啦!”

一人应道:“是。”众人眼前一亮,只见一人从大门闲步进厅,此人龙眉凤目,器宇轩昂,正是卢云来了。他今日穿了一袭青衫,腰上插着只军中习用的令箭,正自闲步前来。

众来宾见他面目俊美,心中都道:“此人生得仪表特殊,可与杨大人并称一时瑜亮。”

众人正看间,却见顾家小姐手上一颤,羽觞落了下来,登时打个破损。杨肃观慌忙道:“怎么啦?”却见顾家小姐痴痴望着卢云,竟似认得他一般。

杨肃观心下起疑,忙转头看向卢云,只见卢云也是全身哆嗦,脸上神情竟是十分激荡。众人见这一男一女神色特异,都留上了神。

秦仲海哪管这些男女纠纷,他嘴里咬着鸡腿,猛一把将卢云拉了下来,随着倒了杯酒,递给了他,囫囵隧道:“呆在那儿干什么,快来喝酒啦!”

卢云全身哆嗦,接过羽觞,马上一口喝光。

秦仲海回敬一杯,笑道:“好爽气,再来!再来!”

伍定远微微一笑,替他二人斟上了酒,道:“究竟有什么事,延误这许久?”

秦仲海夹了片牛肉,笑道:“除了练兵,老子尚有什么事,难不成去逛窑子么?我今日苦练这个金锁大阵,只要习练熟练,日后便再遇上瓦剌的骑兵,那也全然不怕啦!卢兄弟,你说是不是?”说着伸手出去,拍了卢云一记,卢云嗯了一声,低下头去,却没回话。

秦仲海不日便要调入宫中听用,但他性勇好战,这几日仍与卢云研习阵式,练兵不坠,他见众人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忍不住笑道:“各人别光看啊!吃啊!吃啊!”

一名来宾两手持酒,起身道:“在下李如风,敬秦将军一杯。”

秦仲海见这人容貌文雅,当是杨肃观的朋侪,便笑道:“李大人是礼部的官儿吧!哪天有空,可要好好教教老秦一番礼俗,别再让我这般粗俗啦!哈哈!哈哈!他奶奶的!”

那李如风听他满口粗话,只得陪笑道:“好说,好说。”两人连忙对饮一杯。众人纷纷向秦仲海敬酒,祝贺他升任御前侍卫。

席上众人交杯劝饮,好不热闹,那卢云却只呆呆的坐着,非但一句话也不说,还不住偷看那顾家小姐,众来宾看在眼里,心中都是悄悄不悦,只觉此人实在太过无礼,那顾家小姐低头不语,杨肃观好生尴尬,都是给这人无礼眼光搅扰的。

李如风是杨肃观昔日同窗,心下便自不满,他替卢云倒了杯酒,道:“这位朋侪可是姓卢?所谓非礼勿视,想来这位朋侪也听过吧?”

卢云听了这话,却是浑然不觉。

伍定远俯过身去,低声道:“卢兄弟,这位是礼部的李大人,他要敬你的酒,你快些端起羽觞来吧。”说着轻推卢云的臂膀,替他接过了酒。

卢云给人一摇,这才醒觉,他从伍定远手中端起羽觞,委曲挤出笑容,随口道:“在下卢云,幸会幸会。”说着一饮而尽。

只是他喝完这杯酒后,却没一句应酬言语,仍是心事重重的容貌,李如风看在眼里,心中自不乐意,只重重地哼了一声。

伍定远见众人面色不善,似乎不喜卢云的无礼,他知道卢云个性自豪,当年便曾莫名其妙地冒犯大批武官,心中便想:“咱们卢兄弟性子最是特异,可别又开罪这几位大人了,且让我来调整一番。”他见卢云目不转睛,尽在盯着顾家小姐猛看,想来他生性冒失,不知杨肃观对此女有意,当下拍了拍卢云的肩头,笑道:“卢兄弟,难堪嘉宾云集,在此一聚,让哥哥为你先容几位好朋侪。”说着带着卢云起身,朝众来宾逐一敬酒。

卢云徐徐站起,神气却是恍模糊惚,岂论是谁,都是酒到杯干,却无一句对答。众人见他如此无礼狂傲,心下反而悄悄生怨。伍定远看在眼里,更是叫苦连天,想要说些话缓和局势,又怕卢云更添无礼,他拼命向秦仲海来使眼色,秦仲海却丝绝不理,只低头猛吃。

先容到顾家小姐,伍定远一来与她相识不久,二来明确杨肃观对此女有意,自不知如何启齿方是妥当。

杨肃观见他不语,便站起身来,向伍定远微微一笑,道:“伍制使不忙,让我来吧。”说着眼望卢云,微笑道:“这位小姐姓顾,即是当今兵部尚书顾嗣源顾大人的独生爱女,人称顾巨细姐即是。前年冬才从扬州移居北京。”

卢云咬住下唇,垂下首去,却没回话。只见杨肃观弯腰俯身,贴在顾小姐耳边,悄声道:“这位是卢兄弟,单名一个云字,现下是秦将军的随军照料……”

杨肃观低声说话,那顾家小姐却只凝望着卢云,神色凄然,却是欲言又止。卢云见他二人举止亲昵,满心悲苦间,两行泪水更欲落下。

伍定远见卢云羽觞空了,便替他斟上了酒,附耳道:“卢兄弟,敬人家顾小姐一杯,别要失礼了。”

卢云脸色苍白,两手徐徐举起羽觞,眼光向地,身子却是微微哆嗦。

杨肃观举起自己的羽觞,向卢云一笑,道:“顾尚书付托过我,不行让他的千金饮酒,这区区一杯水酒,便由我代喝了吧!”说着仰起手来,一饮而尽。

卢云神气凄切,双手哆嗦,逐步地喝下那杯酒,忽地胸口吻闷难忍,酒水呛咳而出,只喷得自己满身都是。伍定远一惊,连忙取过手巾,替他擦拭清洁。

李如风早对卢云不满,此时见他出丑,自是大加讥嘲,只听他道:“这位卢令郎好大的威风凛凛啊!居然要堂堂的制使替他把尿,却不知卢令郎是哪年点的状元,哪年中的进士啊?”

李如风知道卢云是军中照料,绝不行能是科考身世,此时便出言相讽。卢云听了讥嘲,更是全身发抖,低头不语。伍定远也停下手来,满面都是尴尬。

众人脸色正自难看,忽听秦仲海冷冷隧道:“却不知你李大人的亲爹是哪年嫖的妓,哪年生得你这个杂种的?”

李如风听秦仲海说话着实无礼,一举侮辱了双亲,不由狂怒至极,高声道:“你……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次!”

秦仲海往地下吐口脓痰,冷笑道:“操你奶奶的狗杂碎!谅你不外狗一样大的七品官,也敢招惹我老秦的人马?老子现下是四品带刀,明日火气上来,一次杀光你家满门老小!听到没有!”说着手按刀柄,站起身来。他与卢云相交不久,但言语投机,情感亲昵,此时听李如风当众讥笑,如何忍得?立时便来出头。

李如风心下震怒,却也不敢翻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杨肃观见状不妙,急遽起身,道:“请各人看在肃观的面上,相让一步。”

韦子壮知道秦仲海性情火爆,也急遽站起相劝,宽慰众人道:“没事,没事,各人继续喝酒。”

秦仲海冷笑一声,哼了两哼,便要去看卢云,忽听呕地一声,那卢云竟捂住心口,嘴中喷出大口鲜血,只溅得自己满身满手。众来宾大吃一惊,连忙起身相避。

伍定远吓了一跳,忙道:“卢兄弟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内伤?”

那顾家小姐见了卢云的痛苦神色,再也忍将不住,眼泪扑飕飕地落了下来,哭出了声。

卢云见她哭泣,霎时也是热泪盈眶,他咬牙转头,脚下一纵,便朝门外奔去。秦仲海不明究理,惊道:“卢兄弟!你要去哪儿啊!”

卢云却不应答,只见他推开几名西崽,头也不回,早已去得远了。

杨肃寓目在眼里,自也感应惊讶,他摇了摇头,低头望向顾家小姐,只见她痴痴望着门外,脸上神情满是悲苦。

杨肃观温言慰藉:“倩兮,没推测会有这般事生出,可把你吓坏了。实在对不住。”

那顾家小姐徐徐抹去泪水,轻声道:“没事的。天色晚了,我要回去了。”

杨肃观见她满腹心事,虽然心下疑惑,却也不敢出言相询,只得点了颔首。

卢云直冲出门,泪水再难忍耐得住,他见了杨肃寓目待顾倩兮的亲昵神情,只觉自己已然死了,心田更是支离破碎,想起现在自己仍是待罪之身,尚要靠着柳昂天、杨肃观这些人着力洗刷提拔,这要他卢云如何看得起自己?他张大了嘴,想要挤出一些声音,但喉咙却是又干又苦,恰似哑了一般。

卢云一路狂奔而去,他现在内功早非昔比,心神激荡之下,全身神功登即发动,脚下更如腾云驾雾,瞬间便奔出城去。

忽听天边传来一声春雷,大雨随即落了下来,洒在卢云身上。

卢云心道:“又是这样……当年在扬州也是这样……我一小我私家孤伶伶的来,又要孤伶伶的去…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让我见到她?她已经是其他男子的女人了,你为什么要让我再见到她?为什么啊!”

他张口大哭,一时慌不择路,猛地窜到一条山道,卢云只想折磨自己,也不管这山路通到那里,连忙奋力冲上坡去,不多时,只见自己站在一处山冈上,正是当年的“兔儿山”,秦仲海邀他入伙之处。

卢云望着天边闪电,仰天狂叫,高声道:“全是空的!全是空的!”

他悲痛难忍,一掌往前挥去,掌风夹杂着斗大的雨点,猛地打在一株大树上。只听轰地一声,天边闪电也自落了下来,却正打在他的身旁。那大树被他掌力所震,满天树叶飕飕而落,全数洒在卢云身上。

卢云浑然不觉,他任凭大雨落下,树叶袭身,只不住地挥舞拳脚,像是在与自己艰辛的运气屠杀,他脸上神色悲愤,霎时内力运使不顺,便即摔倒在地。

忽听一个声音叹道:“卢兄弟,你再打将下去,只怕树断了,你也要死了。”

卢云跪在地下,抱头大叫:“走开!不要烦我!”

那人叹息一声,徐徐地走了上来,伸手便往卢云肩上搭去。卢云暴喝一声,猛地一掌回手,那人避了这掌,却将卢云一把抱住,叹道:“别再打了,你歇歇吧!”

这人容貌粗豪,现在却满面恻隐,正是秦仲海到了。

卢云实在难忍心中痛楚,登时牢牢抱住了秦仲海,痛哭失声。

秦仲海轻抚卢云的背脊,道:“咱们去躲雨吧!”他从怀中摸出一瓶酒,塞在卢云手里,道:“你先喝个几口,狂怒攻心,最是要这穿肠毒药镇上一镇。”

卢云扔掉瓶塞,仰头痛饮,秦仲海默默地在前引路,四下一片漆黑,只闻大雨落下的劈拍声响。

两人行到一处凉亭,各自走了进去,秦仲海默运神功,火贪一刀的刚劲发出,身上水气立时消去。那卢云却似落汤鸡一般,满身都是雨水。

秦仲海坐了下来,问道:“卢兄弟,你怎么识得顾小姐的?”

卢云惨然一笑,望着漆黑的四遭,低声道:“这有什么好说的?不外笑话一件而已。”

秦仲海低头思量,想起顾小姐世居扬州,卢云也曾怀才不遇,崎岖潦倒江南,心念一转,连忙猜到了三四分。想那卢云必是在扬州落脚时识得这位顾小姐,只因他过人的才学,这才博得芳心,却不知两人又为何疏散。

秦仲海见卢云满面消沉,便咳了一声,道:“你恨杨郎中吗?”

卢云神情默然,低声道:“没什么好恨的,真要说恨什么,也只恨我自己没前程。”说着举起酒瓶,又是一大口灌下。

秦仲海点了颔首,劝道:“顾小姐才貌双全,京城追逐的令郎哥儿不行胜数,杨郎中只不外是其中之一,你可别挂怀。”卢云低头饮酒,却不答话。

秦仲海见雨势已小,连忙站起身来,道:“咱们走吧!”

卢云放下酒瓶,惨然一笑,道:“去那里?我这番冒犯他们,还能回去么?”

秦仲海嘿地一声,摇头道:“你快别这样说话,定远和你共过生死,岂同小可?各人都很担忧你,快快跟我回去吧。”说着拉住了卢云的臂膀,硬是要拉他回去。

卢云见秦仲海情真意切,知道他确实体贴自己,心下忍不住感动。他走上前去,握住秦仲海双手,哽咽道:“秦将军……蒙你这些时日的照护扶持,我卢云日后定会回报。”

秦仲海叹道:“各人自己弟兄,说这些不也见外了么?”

卢云眼眶一红,摇了摇头,道:“我要走了。”

秦仲海闻言一愣,惊道:“你……你要去那里?”

卢云叹息一声,道:“我想回家乡了。我尚有些盘缠,若回山东开间私塾,教孩子们念书,想来也能过得挺好。”

秦仲海急道:“你这是什么泄气话?你不再做帝王将相的梦了么?”

卢云看了脚下的禁城一眼,淡淡隧道:“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梦做够了,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言语辛酸,自是感伤无限。

秦仲海望着卢云,只见他满脸无奈,神情萧然。秦仲海看在眼里,如何不知卢云自伤身世,不愿再与杨肃观等人为伍?

秦仲海双手握拳,霎时热血沸腾,猛地狂吼一声,喝道:“放屁!这样梦就醒了?你还早得很呢!”他冲上前去,用力住卢云肩上一拍,高声道:“操他奶奶雄!趁老子尚有兵权,咱们痛痛快快的再打一仗!”

卢云一愣,道:“接触?打什么仗?”

秦仲海嘿嘿一笑,道:“你甭问这许多,这次咱们不为别人而战,只为自己的运气奋战一场!你陪我打完这场仗,老子就放你走!怎么样!”

卢云见他眼中满是激励神色,想起两人晤面以来,言语投机,尚且配合血战西疆,这番境遇如斯难堪,日后回思,也足以快慰生平了。卢云追念往事,也是热血上涌,满心激荡间,岂论秦仲海是要大闹京城,照旧要跳崖自尽,他都豁出去了。

卢云喝干瓶里的酒,使劲扔下山去,高声道:“好!我舍命陪君子!老……老子就陪你打这最后一仗!”他生平从不说粗话,此时第一次自称“老子”,居然有些别扭。

秦仲海听他允许的爽快,登时哈哈大笑,拉着卢云便走。

两人也不回京,连夜返回城郊兵营,秦仲海找来李副官,深夜便命下属拔营,李副官吃了一惊,但也知秦仲海行事出人意料,想来定有什么隐密军务,自也不敢多问。

卢云见雄师起兵向东,不知开往那里,但想起此行乃是生平最后一战,便也不再多问,只是默默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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