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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大观园试才题对额 怡红院迷路探深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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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与宝玉的父子之情

通常人们泛读红楼,总留下一个贾政对宝玉极其严苛冷淡的感觉,每次见面非打即骂,张口“畜牲”,闭口“业障”,全无父子之情。

但是事实上,严父只是明清小说中惯有形象,昆曲《绣襦记》中《打子》一折堪谓典型:郑元和落第返乡,不敢回家,沦为歌郎谋生。郑家老家人看到后,引其回家,郑父觉得他不务正业,有辱门楣,竟将他活活打死。这就是君臣父子夫妻的纲常伦理常态,不足为奇。

故而脂批说:“大家严父风范,无家法者不知。”

事实上,贾政对宝玉这个儿子还是相当怜爱的,从第十七回《大观园试才题对额》一回中即清晰可见:

宝玉在园中玩耍,正碰着贾珍告诉他说老爷就来了,吓得他带着奶娘小厮们一溜烟就出园来,谁知一转弯就迎头遇见了,避之不及,只得一旁侍立。

贾政若果然嫌弃这个儿子,必然是又教训他几句白日闲逛便置之不理的,可是书中说贾政“近日因闻得塾掌称赞宝玉专能对对联,虽不喜读书,偏倒有些歪才情的,今日偶然撞见这机会,便命他跟来。”

从这段话看来,首先贾政是很关心儿子学业的,所以才会常向掌塾打听宝玉的功课进境;其次贾政对宝玉擅长属对是有些得意的,所以才会命他随同入园,顺便考核。

而且游园时,乃是“命贾珍在前引导,自己扶了宝玉”,身体语言相当亲密,和现在的中国好爸爸们搂着儿子逛街差不多了。

初命宝玉题“曲径通幽”时,众人盛赞,贾政笑道:“不可谬奖。他年小,不过以一知充十用,取笑罢了。”语气里满是得意宠爱。

接着众人游至亭边,有客取名“翼然”,贾政却题“泻玉”,宝玉批评粗陋,这是把老爹也不放在眼里了。然而贾政仍是笑着鼓励:“诸公听此论若如?方才众人编新,你又说不如述古;如今我们述古,你又说粗陋不妥。你且说你的来我听。”这已经很纵容儿子了。而当宝玉拟名“沁芳”时,贾政拈髯点头不语,是极其赞赏之情,所以众人也都忙跟着迎合。

贾政又命宝玉作联:绕堤柳借三篙翠,隔岸花分一脉香。

这对联采用香奁体,的确香艳工整,因此贾政仍是“点头微笑”,众人自然“称赞不已”。

这时候如果宝玉是个懂事的,就该一再奉承诸老先生,然后自己再奉命为题。可是他不,他毕竟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子,虽然平时怕极了贾政,但是这会儿得了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了,难得被亲爹夸奖几句,给了点好脸色,立刻张狂起来,老先生们说一个名字他批评一个,左一句“板腐”,右一个“不妥”,也不等贾政命令,就急于批评议论起来,逞才炫技,更索性将贾政也批评起来,长篇阔论,指手划脚,批评他不懂天然为何物,气得贾政暴喝“出去!”

虽则宝玉在此的表现是聪明可喜的,但是举止态度却失于轻狂,长幼无序。贾政若不出言教训,反而是没道理没家教了。但是贾政内心并不是真的生宝玉的气,所以刚说了“出去”,又立刻改口“回来”,还是舍不得儿子离开,虽恐吓一句“若不通,一并打嘴!”其实并不会真的为此打他。

而宝玉“新涨绿添浣葛处,好云香护采芹人”一联,典出《诗经》,引用娴熟,自然顺利过关。贾政虽不便再如从前那般不时拈须点首微笑,太纵容了儿子,而是连批“不好”、“胡说”,却也分明是满意的。

于是宝玉没隔一会儿便又得意忘形起来,在蘅芜苑大肆卖学问来,让贾政不得不再次喝止,阻他妄言。

如果因为贾政连番喝阻就认为他对宝玉疾言厉色,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贾政的言行不过是严父管儿子,在众人面前不使他失态失礼罢了,整体上对儿子是相当满意的。

这番心思,连跟贾政的小厮们也瞒不过,待宝玉一出院子,即上来抱着腰讨彩头,说:“老太太打发人出来出了几遍,都亏我们说喜欢。不然,若老太太叫你进去,就不得展才了。人人都说,你才那些诗比世人的都强。今儿得了这样的彩头,该赏我们了。”

这段话里又接连透露了三层意思:一是贾母已经听说宝玉被贾政耳提面命之事,生怕他受委屈,打发人来问了几次,想找理由把他叫进去避祸;二是小厮们跟随贾政日久,察颜观色,深知贾政脾气,故而阻拦了贾母所派之人,回说老爷喜欢呢;第三则深知宝玉大展奇才,此番游园是得了彩头的,这和贾政命“出去”又立改“回来”的用意是一致的,不愿意埋没了宝玉展才的机会。

倘若读者竟未能猜测贾政爱子一番苦心,那是连小厮的见识也不如了。

且说贾政一行到了玉石牌坊处,因与太虚幻境入梦处相类,宝玉若有所思,贾政见他呆头呆脑,反而不敢多责,只冷笑说:“你这畜生,也竟有不能之时了。也罢,限你一日,明日若再不能,我定不饶。”自己给儿子搬了个台阶下。

游园的最后,贾政诸人是在怡红院歇脚的。此处安排极为得体。因为大观园此时虽系空园,将来我们知道各院各馆都是有主儿的,倘若贾政一干“臭男人”竟在潇湘馆、蘅芜苑打尖儿,未免荼毒了薛林二位,因此只有在自己儿子未来住处怡红院歇脚最为合宜。

《红楼梦》就是这种小地方最见分寸气度。

到了第七十五回仲秋节,众人赏月,贾政命宝玉等作诗,贾母忙欲阻止,贾政却说:“他能的。”分明是对儿子的本事很了解也很放心。

可惜这段诗没有录出来,脂砚斋说“缺中秋诗,俟雪芹”,是说想等雪芹诗写好了再补出来,因此使我怀疑这一回文字不尽然是原稿,而是脂砚等人在草稿基础上补缀而出,所以贾敬之语有极不妥之处。但这是题外话,此文且不论用。

需要特别注意的是下面一段文字:

“近日贾政年迈,名利大灰,然起初天性也是个诗酒放诞之人,因在子侄辈中,少不得规以正路。近见宝玉虽不读书,竟颇能解此,细评起来,也还不算十分玷辱了祖宗。就思及祖宗们,各各亦皆如此,虽有深精举业的,也不曾发迹过一个,看来此亦贾门之数。况母亲溺爱,遂也不强以举业逼他了。所以近日是这等待他。又要环兰二人举业之余,怎得亦同宝玉才好,所以每欲作诗,必将三人一齐唤来对作。”

看来,到了《红楼梦》第七十五回,贾政已经不指望儿子走仕途经济之路了,于是开始正视起作诗的本领来,而不以举业相逼了。程高本后来把这段话删了,因为与其续写的宝玉中举相矛盾。

但是事实上,七十五回这段描写与十七回游大观园对看,会发现贾政的心思是相当统一的。在刚刚进园时,贾政就曾说过:“你们不知,我自幼于花鸟山水题咏上就平平;如今上了年纪,且案牍劳烦,于这怡情悦性文章上更生疏了。”进了稻香村,更是说:“此时一见,未免勾引我归农之意。”

可见贾政虽不擅长吟风咏月,心中未尝不曾向往,刘禹锡“无丝竹之悦耳,无案牍之劳形”的境界,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归园田居”的气节,是符合贾政内心的审美趋向的。

全书八十回中,贾政最后一次考较宝玉,是让他写《姽婳词》,宝玉的表现更是令人叹为观止。一篇长歌行写完,众人一边念一边赞,念完了“都大赞不止,又都从头看了一遍。”

贾政笑道:“虽然说了几句,到底不大恳切。”——既然是“笑道”,可见已经很满意,自觉在众人面前有了光采了,于是对三个学生说:“去罢。”

对于贾政来说,没有骂,就是夸,能笑一下,那已经是无上之誉。

到这时候,父子俩已经取得了相当程度的理解与共识,天伦之情令人动容。同时可见,宝玉不仅才情过人,而且旁学杂收,学问渊博,如果读者仅从他“潦倒不通世务,愚顽怕读文章”,就以为他不读书没学问,“腹内原来草莽”,可就真是“混帐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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