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命不该绝，择日再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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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发出刺耳的叫声，??女孩妈妈的身上跳了过去，沿着车厢狂奔, 跳进了另一截车厢。
“糟了！?能让它跑了！”
谈墨一边拨通了灰塔调度中心的电话, 一边跟在那只大老鼠的身后。
“紧急通报——发现开普勒生物踪迹！疑似虫藓??子的受体，是一只老鼠！??在地铁一号线??蓝银路开往丰和路枢纽中心的列车上！申请关闭本次列车车厢！封闭地铁！申请关闭本次列车车厢！封闭地铁！”
他必须跟着这只老鼠, 如果能把它关进车厢?算是幸运, 如果没关进去又没人跟着, 再想找到它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如果前面车厢?有无辜群众, 谈墨必须尽全力把他们带出来。
终于，谈墨和那只大老鼠被关进了最后一节车厢?，通信器?传来调度中心的声音。
“谈副队，你是否携带武器？”调度中心的工??人员问。
“坐地铁上班能带什么武器？塑料算吗？”谈墨捏紧了手?塑料, 心想这调度中心得多没常识？
那只老鼠死死盯着谈墨，眼中凶狠的光像是要扑上来钻进谈墨的五脏六腑?啃噬撕咬。
“谈副队, 对该生物的评级没有出来，安全起见请您尽快撤离。”
谈墨心?觉得好笑, 已经被封闭进了车厢?还怎么撤离啊？他又没有隔空穿物的能力。
“废话?要多说, 在我被这只老鼠吃了?前, 你们赶紧派人来！”
话音刚落, 大老鼠就迫?及待地窜了过来, 那股气势如同炮弹要在谈墨的身上炸出?大洞。
谈墨抬起一脚狠狠踹了过去，爆发力惊人, 直接把那只大老鼠踹到了车厢对面的顶部角落?。
哐啷一声，这要是普通老鼠早就骨头都烂了。
?这只老鼠掉在地上吱吱两声，嘴?吐出来的?是血，而是虫藓！
“草——”
所有的公共交通工具?都有最基本的开普勒生物应急设备, 谈墨立刻趴下来，??椅子下面把一?红色的盒子拽了出来。
那只老鼠挣扎着爬起来，而谈墨将应急盒子?的喷枪取了出来。
喷枪?装配的是凝固药剂，操??原理就像灭火器，虽然?能像药剂弹被射出枪膛那样远距离释放，??以趁着这只老鼠攻击力下降的时候赶紧把它凝固！
“哧啦啦”药剂喷发的声音响起，老鼠想要逃跑，?是最终还是被凝固在?面了。
谈墨向后退了两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我那只?白猫也被你给吃了吧？老子得给它报仇！”谈墨冷声道。
这辆地铁停在一?前?着村后?着店的地方，窗外是黑洞洞的地铁隧道，只能得等着治安队的人来确定危险解除，否则车厢?会开，他们也到?了站。
这时候，谈墨的通信器?传来一条语音信息，是洛轻云的。
[哪儿呢？?打卡了？]
大概是因为电波干扰的原因，洛轻云的声音比平常更低沉，笑意带着磨砂般的质感，听觉神经被他的声音擦过，莫名酥痒起来。
洛轻云恐怕先一步到了灰塔，却发现谈墨没有来上班，于是发了条语音来。
谈墨刚要回答自己差点被大老鼠吃了，谁知道车厢?响起“咔嚓咔嚓”的声音。谈墨记得这?声音，这是凝固的虫藓块碎裂时候的声响！
真是消停?了三秒！
谈墨拎起喷枪冲过去，果然看见裂纹??在扩散，他还没来得及抬手，裂纹就像火山喷发一样，虫藓如同水蒸气一般喷了出来。
谈墨赶紧向后撤，他?确定自己身上有没有被喷到，?是很快整?车厢都附着上了虫藓，像传染病一样，金属车厢壁震颤着，那是虫藓在吸食营养，然而金属??为无机物，没办法给虫藓提供养分。
在这整?空间?，谈墨是唯一的营养源。
谈墨对着通信器，本来想说的是“洛队，三十秒到得了吗？”，?他意识到自己多半要挂在这?了，这?三十秒赶到的要求，恐怕会给洛轻云本来就?美好的余生带来内疚和阴影。
“谈墨，你同情他，谁来同情你啊！”谈墨自嘲地说。
铺天盖地的虫潮涌向他，谈墨深刻地明白，上一次被洛轻云保护的自己其实多么幸运。
还好，在奶茶店?没让洛轻云告诉自己，那?影响他开普勒临界值的最?要因素是什么。
谈墨知道，自己最害怕的?是当洛轻云越界的时候救?了他，而是辜负他以命相托的信任。
“啧……没想到我竟然会因为一只大老鼠而领盒饭……这??是真的灰塔笑柄！”
这?虫藓，会附着到他的身上，让他发痒，先是吸食他皮肤的养分，当皮肤逐渐融化，接着就是渗透进入他的血肉……整?过程恐怕?会超过十分钟。
爱德拉?花的痛苦他都能忍受，虫藓并?算什么。
?同的是，忍受爱得拉?花的神经毒素还能活着，?是忍受虫藓就只是体会死亡过程。
谈墨向着四面八方喷洒药剂，这?虫藓十分繁盛，谈墨都觉得??思议，仅仅是一只肥老鼠提供的养分怎么能让它们如此蓬勃。
就在这?时候，谈墨通信器?传来洛轻云沉肃的声音，封闭车厢带来的闷热感在那一刻冷却下来。
[谈副队，十分钟内我会抵达你的位置。]
谈墨必须承认，洛轻云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他现在就像趴在悬崖上的死树上，树干已经蛀空了，摇摇欲坠，眼下就是万丈悬崖，风还刮得呼呼响。
觉得自己死定了的时候，有人??悬崖上面扔绳子下来，要救他。
?惜，这绳子有点短，谈墨恐怕是够?着了。
[谈墨，收到请回答。]
洛轻云的声音再次响起。
谈墨咬着牙，?断喷洒药剂，他?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
其实这一次，他?认为洛轻云真的能赶上，等洛轻云到了搞?好连他的尸体都被这?虫藓吸收干净了。
[谈墨，‘收到’两?字你?回说吗？]
洛轻云的声音更沉了，和刚??语音?带着一丝试探和调侃的语气全然?同，这是完全的工??状态。
以及……他在担心他。
谈墨咬着牙，回答道：“你他妈废话那么多！来就是了！都是虫藓！”
[谈墨，你听好——虫藓?会吃掉你，所以你别害怕。]
“我没有害怕！”
[也?需要视死如归。]
谈墨愣了一下，洛轻云怎么知道他抱着的就是“视死如归”的想法。
[虫藓释放的气体会让你产生幻觉，你要?心的是这?！立刻把车窗砸开逃生，明白吗？]
“砸开车窗？虫藓都会蔓延出去的！”
[虫藓的蔓延是有范围的，没有什么比你的生命更?要。]
洛轻云的声音很郑?。
像是在托付一件极其?要的事情给谈墨，而这件事就是谈墨的性命。
就在这?时候，那只老鼠忽然蹿了起来，谈墨猛地趴下，惊险地躲了过去。
“死老鼠又活了！”
[因为它的体内有虫藓的??子。]
谈墨本来以为它还要攻击自己，没想到这货竟然开始死命地撞玻璃窗，“砰——”地一声脑袋撞裂开，脑浆子都溅到玻璃上了，?是那只老鼠被某??力量控制着，继续?停地撞。
漆黑的隧道让玻璃窗像镜子一样映照出那只老鼠狰狞扭曲的脸，配着骨头和玻璃碎裂的声音，就像午夜恐怖片般毛骨悚然。
终于窗子被它撞裂了，玻璃渣落了它满身，黏在它的伤口?，它丝毫感觉?到痛，鬼魅一般蹿了出去。
眼见着虫藓又要把车窗给覆盖上，谈墨?管三七二十一抬腿就是一踹，也?怕虫藓落在自己身上，把整面车窗都踹开了，踩在窗沿上纵身一跃，追了上去。
那只老鼠受了伤，跑?了多远。如果放任它?管，它为了恢复自己的伤势，就需要更多的有机物——植物、动物还有人类都会??为它的食物，整座城市也会??为它的后花园。
“洛队，我去追那只老鼠，你放心我?会跟它硬碰硬！你动??快点！”
[收到。]
谈墨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洛轻云竟然会回复他“收到”，这感觉就跟自己当了队长给洛轻云下了命令一样。
那只老鼠的脑袋都开了瓢了，脑浆和血随着它的疾驰洒落在地铁隧道?。
谈墨在黑暗中只能打开通信器的灯光来照明，他顺着地下轨道向前跑，死死锁定那只老鼠的方向。
跑了几百米远?后，谈墨就失去了那只老鼠的踪迹。
“靠……跑哪儿去了？”
谈墨?心地四下张望，他怀疑那只老鼠就埋伏在头顶上某?角落?，等到自己一松懈，它就会发起袭击。
通信器的灯光照明很窄，谈墨只能放慢速度。
“咔吱”一声，他的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谈墨低下头，发现那竟然是某??动物的骨头。
灯光一寸一寸地照亮，谈墨辨识出来那是猫的骨头。
……这该?会是那只被自己送去宠物医院的?白猫吧？
看样子它最后还是??为了老鼠的食物。
谈墨跨了过去，他惊讶地发现这??仅仅是有猫的骨头，还有其他的动物骨头……比如老鼠、狗、甚至于……人类。
那?疑似为人类的遗骸已经被虫藓吞噬得差?多了，只剩下?手指还有头骨的一?部分，?谈墨还是认出来那是人类。
?手指边还有一?扳手，工具箱摔坏了，?面的东西散得到处都是。
如果谈墨没有猜错，这应该是?地铁维修工，误入了大老鼠的领地，理所当然地??为了它的食物。
这?就是那只老鼠的巢穴了。
四周静悄悄的，安静得有??听觉被屏蔽的错觉。
除了自己的呼吸，谈墨就只能隐隐听见滴答滴答的水声，那是墙体深处渗透的水声。
通信器提示电量?足百分?二十，灯光暗了下来，仅仅能照亮面前巴掌大的地方。
谈墨眯起了眼睛，他所有的感官集中起来，黑暗中无形的力量??四面八方涌来压迫着感官，他拿起了那?扳手，忽然猛地回身一挥，把某?东西狠狠砸了出去。
——是那只大老鼠！
“吱——”它落到了几米外，砸在了墙壁上，“咚——”地一声在隧道?回荡。
?它残破的身体本来就是被虫藓所控制，谈墨听见了稀?哗啦类似碎砖烂石被踩到的声音，那只老鼠又跑了。
“还真是怎么都死?了啊。”
谈墨冷笑了一下，心想洛轻云那家伙?是说十分钟就会到吗？
这都几分钟了？
还真是洛轻云的嘴，骗死人的鬼。
现在情势已经完全对自己?利，?能再跟下去了。
谈墨向后准备退离这?地方，通信器微弱的灯光扫过，谈墨忽然发觉那?零散的尸骨延伸向了?远处，那片墙壁上好像有?洞。
过去？还是?过去？
谈墨意识到了——这只老鼠是故意把他引到这?来的。
还真是心机深沉，辛苦了您嘞！
越是这样，自己就越?能进去。
大老鼠，还是有缘再会吧。
谈墨又向后退了一步，就在后脚跟落地的那一刹那，一只手摁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一瞬，谈墨的血液向心脏冲涌而去，背脊涌起一阵冷寒，头皮发麻——竟然有人能悄无声息的接近他，而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前面挺有意思的，谈副队?去看看？”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谈墨侧过脸，对上了一双在黑暗?显得意外明亮的眼睛，是洛轻云。
谈墨二话?说，抡起扳手砸向洛轻云的脑袋。
洛轻云一把扣住了谈墨的手腕，侧脸很轻松地避开。
“你他妈走路都没声音吗？扮鬼吓唬谁？”谈墨咬牙切齿地说。
紧绷的心弦在那一刻放松了下来。
“我吓着你了？”洛轻云笑了一下。
这家伙的五官被黑暗渡上了一层幽蓝的光，谈墨别开了眼，把手收了回来。
“我还以为你是那只大老鼠呢。”
“谈副队，你想清楚，是我好看还是那只大老鼠好看？这都能认错？”洛轻云反问。
“你好看，你最好看啦。你?心蓝颜薄命！”谈墨没好气地说。
虽然?甘心，?必须承认洛轻云这家伙一出现，那??命悬一线的感觉顿时被安全感取代。
“走吧，谈副队，过去看看。”洛轻云走到了谈墨的前面，打开了通信器，整?通道明亮了起来。
隧道两侧和头顶的墙面斑驳，?面还嵌着休眠中的虫藓。
当光线掠过，它们喷出?许氧气，发出类似蒸汽烫衣机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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