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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不了预留的伏笔(1)

12月30号的晚上，正是守岁的时候，他们却还要加班，周思妍最近累得也够呛，朝依波诉苦：“为什么我们这么苦命啊，人家都去逛街、用饭、喝酒去了，我们却还要留在这个冰酷严寒的地方？”

依波自我慰藉：“又不是第一回，干了这行，就只能认命了。”

周思妍或许是最近怨气积多了，猛拍了一下桌子：“我决议了，过了这个新年我要告退。”

依波被她吓了一跳，见她双眼炯炯有神，不由有些担忧：“你真的假的？”

周思妍激动起来：“虽然是真的，这日子我早就过不下去了。”

依波正想劝他两句，突然听见有人敲门，喊了声“进来”，门推开，原来是席向阳，他一进来就笑着说：“谁喊着要告退呢，老远就听到了。”

依波朝他笑了下，指指情绪激动的周思妍。

席向阳坐了下来，拉了拉周思妍：“姐，你可别这么激动。”

周思妍斜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你过来干嘛？”

“给你们这个，”他从背后拿出一大盒巧克力，“上次从日本带回来的，一直忘了给你们，看你们熬夜辛苦，想着拿了过来。”

周思妍的脸色悦目了许多，伸手拿起巧克力，问他：“这个日子，怎么不去陪未婚妻？”

他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突发状况，饭吃到一半被拉过来的，滟初都跟我生气了，现在回去，也没多大意思了。”

周思妍说：“这可纷歧定，现在才九点，还早着呢，你这个职业不太好，太忙了，忽略了你未婚妻要出问题的。”

席向阳笑：“姐你乱说什么呢？”

依波见他们聊得投机，起身走了出去。到了走廊上，想起应该给席向晚打个电话。他那天又那样绝尘而去，他们的关系变得有点冷淡，他没打电话过来，她也不会主动打回去，过了今晚就是新的一年了，总不能这样冰酷严寒地迎接新年吧……心意一定，掏脱手机。

她很少主动打电话给他，拨那串号码的时候，手指都有些僵硬。

电话很快被接起，她正想启齿说话，内里突然传出一个悦耳的女声：“喂？”

她一惊，下意识地马上挂了电话。断了线，才以为自己莫名其妙，她紧张什么？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拨错了号，又看了一遍通话纪录，没错，是席向晚的号码……谁人接电话的女人，是谁呢？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拨回去，手机却响了，这回是席向晚本人，他的语气听起来却很愉快，似乎有点受宠若惊：“不是在值班吗，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想我了？”

她没回覆，只是问他：“你在那里？”

“跟一帮朋侪喝酒呢，你几点下班，我过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没关系，我一会在医院门口等你。”

“不用了……”她不知为何突然之间不想跟他晤面，

“就这么说定了。”电话那头有人叫他，没等她允许，他就挂了线。

她在走廊上站了一会，有些心神不宁，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清静下来，正想走开，看到走廊上有妈妈拉着孩子走过，突然想起该给甜甜打个电话，她又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她了。

甜甜接电话时声音却有点闷闷的，听见她的声音也没有从前那么快乐，她说：“姨姨，爸爸生病了。”

她心跳的厉害：“怎么了？”

“张妈妈说，爸爸发烧了。”

“那张妈妈在吗？”

“嗯。”

她稍微松了口吻，不外不知道情况怎样，到底照旧有些担忧，想了想，对甜甜说：“甜甜先去睡觉吧，姨姨一会过来。”

“好，那姨姨过来时一定要叫醒甜甜。”

“好。”她保证，没容得她多想，护士已经由来叫她，尚有一个手术要做，她敛了敛心神，关上手机，马上去易服服。

下了班她急遽换了衣服，打了辆车往唐宇深家去。已往时是保姆帮她开的门，见了她，松了口吻，说：“顾小姐你终于来了，先生还没睡呢。”

她推门进去，唐宇深果真还醒着，正打着点滴，视线还停在眼前的电脑上。 见她过来，眼中闪过瞬间的欣喜，随即又黯淡了下去，似乎熄了最后一丝火光的灰烬，再也亮不起来。他合了电脑，说：“我没什么大碍，对不起，这么晚了还要贫困你跑一趟。”

“没关系。”她放下包，走已往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不怎么烫人了，又问他：“怎么会发烧了？”

“前两天有点伤风，拖着没吃药，突然就发烧了。”

她伸手帮他调了一下输液的速度，轻声说：“你先睡吧，一会我帮你拔针。”

他依言躺下，却迅速闭了眼睛，似乎不愿意跟她多说话。她频频想启齿，却以为怎么说都不合适，终于照旧放弃。坐在床边看着输液管里一滴一滴往下掉的药水，眼皮有些滞重，伸手掐了一下自己，保持清醒。冰冰凉凉的药水输进去，他的左手又僵又凉，她起身去橱柜里找了个电暖宝，插了电烘暖，垫在他手下。

拔针的时候，唐宇深醒了，睁了眼睛，脸色有些苍白，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收拾好瓶瓶罐罐，站在他床头，低声说：“烧退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他依然悄悄地望着她，望了良久，才叹了口吻：“如果能够让你留在我身边，我情愿一直病下去。”

他凄凉的眼光似乎是对她无声的谴责，心下黯然：“宇深，你别跟自己过不去。”

他转过头去，看着前方墙上的婚纱照，问她：“依波，你能陪我再坐一会吗？”

她看了看床头的钟，早就过了十二点，她不知道席向晚有没有去接她，也许有，也许没有，横竖都已经爽约了，多坐一会少坐一会也没什么区别。于是点颔首，坐了下来。

唐宇深从被窝里伸脱手，逐步握住她，她僵了一下，没有挣脱。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徐徐地说：“依波，我还记得三年前手术失败的时候，走廊上，你抱着我时温暖的气息，可是为什么现在你的手，却这么冷？”

她垂下眼睛：“宇深，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他一眼望已往，室内昏暗的灯光下，她脖颈间的钻石项链，依旧璀璨醒目，唇角牵起一丝苦笑，“tous小熊项链，全球限量刊行，海内就上海有两家旗舰店，有了钱排队都纷歧定买获得，他果真有心。”

她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项链：“你说这个？”

她知道席向晚送的工具，肯定不会自制，却不知是这么稀有，顿了顿，有些尴尬。

“我秘书因为在海内买不到，特地请了假去东京订的……依波，我一直以为是我逼你太急，给了你太多压力，没想到我原来是输给了他。”

“对不起。”她只能说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她还能说什么，因为爱的不成比例，背弃的一方纵然没有过错，依旧会以为歉疚，以为对不起。

他眼底满是不甘：“依波，我们在一起三年，岂非比不外你们几个月？”

“不，宇深，我实在……我喜欢他不止三年，也许是五年，也许更久，也许注定是一辈子都逃不脱……”

“依波……”他不行置信地看着她，“你……”

她神色黯然：“我很傻，是吧……所以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

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你不应喜欢他的，有平展的路不走，你为什么要挑一条不归路？”

她徐徐地、一点一点地抽回手，眼底落寞愈甚：“恋爱不是一辆可以随时喊停的巴士，只有开始了这趟旅途，我才气知道他是不是我的终点站……”

这句话说出来，两人都默然沉静了，一切过往到此戛然而止，从前和现在被支解成两头，她一心往前，他留不住她，他们早已经错过了……

话到这里，唐宇深才知道他真的输了，不是输给了任何人，只是输给了恋爱自己，他终究只是她旅途中的一个停靠站而已，她不会为他停留……可是他不会走，他不愿意走，他毅然地望着她：“依波，如果你的巴士还会返程的话，记得要再我这一站停下来，我的站牌上，始终会为你留一个位置。”

床头灯浅浅的光线下，他的下巴陷在阴影里，整张脸显得模糊，可是视线却异常坚定清晰，她基础不行能视而不见。鼻子酸了酸，终于没忍住，眼泪迅速地掉了下来，狼狈地转过身去，说：“我去看看甜甜。”飞快地走出了房间。

从甜甜房里出来，她没敢和他说再见，跟保姆打了个招呼，脱离了唐宇深家。

破晓两点的都市异常清静，从高架上往下看，疾驰的车速中，底下的绚烂灯火被拉生长条的彩色带，唰唰唰地往退却，无休无止。心头的那点渺茫，卷在万丈红尘中，不外是一粒微尘，还没来得及飞起来，就已经灰飞湮灭。

回抵家门口，她掏出钥匙开锁。楼道里的灯坏了好几天，一直没人来修，她上中班回来，家门口悄悄的，就楼梯间一点浅浅的月光，找禁绝锁孔，对了几下，终于插了进去，刚扭动门把，有人先她一步推开了门，她吃了一惊，险些是本能地抬头，月光下，他的脸清冷地吓人，语气更是不善：“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你说什么呢？”她稍稍松了口吻，换鞋进屋。

他跟了进来，看她一脸的安之若素，胸口泛起阵阵急躁：“你不知道我去接你吗？”

她很累，累得不想说话，更不想跟他纠缠不休，语气只管心平气和：“我说过不用了，你们玩得那么开心，我不想扫了你的兴。”

“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想扫了我的兴？”

她想起谁人电话，心里以为急躁，又怕他说自己无理取闹，张了张口照旧没说，默然沉静地看着他，疲倦地不想再启齿

他的脸色愈举事看：“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对不起，刚刚手术时关机了，忘了开。”

她冷淡的语气一下子激怒了他：“你到底是怎么了，顾依波，我哪惹你了？”

她摇摇头，撇下他独自往里走：“我累了，我们有话明天再说，好欠好。”

他快步跟了上去，一把抓住她，轻蔑地冷笑：“有空陪他却没空跟我说句话，到底谁才是你男朋侪？”

“席向晚，你不要无理取闹好欠好？”

“谁无理取闹了，你是在教训我吗？”

“我们是朋侪，他生病了，我照顾一下他有什么差池的？”

“他没人照顾吗，要你这么殷勤干嘛？”

“你怎么能这样？”

“依波，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我吗？”

“我怎么了？”

“一味的找捏词搪塞我，抗拒我，我怎么做都讨好不了你，他一个电话就能让你飞驰已往，你把我当成什么？”

“席向晚，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知道我最近很忙，可是这是我的事情，我不行能抛下事情来陪你……”

“活该的，我说的是唐宇深！”

“你怎么能这么狭隘，你为什么就不思量一下我的处境呢？”

“我怎么不为你思量了？”

“情感对你来说那么廉价，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想要；可是我不是你，我不会去蹂躏别人的情感。”

“你以为我蹂躏了别人的情感？”

“岂非你没有吗？”

“呵，”他笑得诡谲，“那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喜欢我这样一个总是蹂躏别人情感的人？”

“你！席向晚……你！”她气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终于忍住了泪意，脸上涌起痛苦的心情，似乎又是厌恶，“对啊，我为什么要喜欢你，你这种人，我最讨厌了，我为什么要喜欢你？我是疯了才会喜欢你……我是疯了才会喜欢你……”

“你讨厌我？”他钳住她的肩膀，死死地盯着她，“你说你讨厌我……”

她别过脸去，不想看到他那似乎要吞了她一样的视线，却无法逃避他酷寒戏谑的声音：“原来是讨厌我啊，那又何须找那些堂而皇之的理由搪塞我，直接拒绝我就好了。”

在说出讨厌他那句话的时候，她就知道完了，所有的逻辑都乱套了，他们的关系失控了，可是一切都太晚了，说出去的话即是再也收不回来，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潜意识里，是不是真的讨厌他，一边喜欢着，一边讨厌着，或者只是讨厌这样无用的自己，这样身不由己的自己……

可是她有什么错，他主导了这场戏，她还没准备好，就猝不及防线卷进了这场关系，她是逃不了了，才被迫认可自己对他的情感，他要她怎么拒绝他？她怎么拒绝得了他？

逼回眼眶的泪终于流了出来，抬头直视他：“你直接宣判了我们的关系，你要我怎么拒绝你？”

“你是不是怨我破损了你跟唐宇深的关系，没有我，你们现在肯定还在一起？”

“我没有……”她拒绝唐宇深早在接受他之前，爱跟不爱，她分得很清。

“你的行为已经说明晰你的态度，还需要辩解吗？”

“我没有……”

他僵了一下，终于铺开了她，脸上恢复了冷淡的心情，悄悄地望了她一会。旋即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顾依波，我总算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口是心非了……不要仗着我稀罕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抛下这句话，转身就走。门被哐当一声拍上，她颓然地倒在沙发上，整小我私家如坠冰窟，凉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无孔不入。她知道他们早晚要摊牌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他说要带她吃遍当地的餐厅，可是现在他们才完成一家，关系就已经岌岌可危；他说他们有的是时间，可是他们到底尚有几多时间？

他开车脱离了她的公寓，破晓的气温极低，他没关车窗，沿街一路已往，风狠狠地鼓了进来，吹得心口阵阵发凉，整小我私家僵硬麻木。经偏激车站时遇上红灯，他停了下来，无意识地望向窗外，广场上硕大的石英钟，在夜色和五颜六色的灯光夹杂下，散发着淡淡的绿色的光线，有种雷打不动的坚定，俯瞰众生，遗世独立。

时针已经指向三点，不知道新年倒计时的那一刻，这里有几多人曾停下脚步默念拥抱……他回过头来，注视着她挂在他内视镜上的收支平安符，红色丝绒基础上金灿灿的四个字，底下垂着长长的流苏，他伸手抚上去，手指穿过细滑的丝线穗子，指缝间丝丝冰凉，却什么都握不住。

“……你这种人，我最讨厌了……”原来她讨厌他呢，黑漆黑，他无声地笑了起来，她说得对，原来是他逼她的呢，他逼她说她喜欢他，他直接宣判了他们的关系，原来她竟是一点都不喜欢他……

手机熟悉的音乐响起，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皱了皱眉，迟疑了几秒，照旧接起：“喂，有事吗……”

改变不了预留的伏笔(2)

作者有话要说：写阑珊写到秦莫尧这边，人物形象丰满了一点，过来修改这个bug，她实属冷艳型，跟不熟的人冷淡疏离，跟熟悉的人推心置腹。她跟常睦尚有曹辰峰的故事，会在番外或者短篇里交待。　　她蜷在沙发上，疲倦地连动都不想动，从心底发出的凉意伸张至全身，冻得手脚冰凉，全身僵硬，怎么缩成一团都暖不起来。终于冷得再也受不了，起身去卫生间洗澡。破晓的水压太低，莲蓬头里出来的水一会热一会冷，调好了又乱，乱了再调，似乎在跟自己较量一样……她站在莲蓬头下，冻得瑟瑟发抖，直到水变得彻底地酷寒，再也热不起来，啪得一声关了水龙头，急遽擦干身体，跳到床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蜷成一团。

她睡了几个小时就醒了，头还沉沉的，起来走路时整小我私家有颔首重脚轻，眼睛肿的不成样子。艰难地穿上衣服，拿了钥匙和钱包，穿过几个街区去售票点买当天回家的火车票。

售票的中年妇女永远是那副不耐心的样子，头也没抬，隔着铁栅栏问她：“去哪的？”

“今天到w市的。”

“上午的没有了，下午两点的要不？”

“好。”几点都没关系，原来元旦三天的假期准备留在这里的，可是闹成这样，留在这里尚有什么意思。

她把钱从栅栏里递已往，给票的时候，中年妇女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再不耐心照旧忍不住吃了一惊：“女人，你没事吧？”

她走得急，出门前只怕连镜子都没照一下，一脸苍白浮肿的样子，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委曲朝她笑了一下，笑得比哭还难看，伸手接过票，往家走去。

回抵家时已经有了伤风的迹象，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急遽吃了点药，开始收拾行李。整小我私家软软的，一点气力都没有，委曲收拾好，关灯、锁门，在楼下小吃店随便吃了点工具，往火车站赶去。

夜晚的车厢里异常清静，她困倦至极，却睡不牢靠，窄窄的床铺连翻身的余地都有限，她悄悄地躺着，枕边传来火车行进“咔哒咔哒”的声音，清晰地，有节奏地，一声一声地传来。

她知道自己在发烧，挣扎着爬起来，拧开随身携带的矿泉水，吞了两粒退烧药。靠回床头，掀开帘子，窗外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她不知道现在她是在山野里照旧在都市间，漆黑早就吞噬了一切，再也无法辨认此间的位置。她回过头来，视线落在上铺一对学生情侣相握的手上。交叠的手腕上，垂下两只耳鬓厮磨的猫猫，在黑漆黑幸福的拥抱在一起。这是年轻人在恋爱上的稚气和顽强，连耳机都是一人一个对半分的稚气和顽强，直白地险些要让她落泪。

几千里的旅程，火车在渺茫间疾驰，她注视着上方那对随着火车节奏逐步晃动的猫猫，终于沉甜睡去。

这幅病怏怏的样子回抵家，把妈妈吓了一跳，埋怨她要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她蹲在屋檐下帮着生煤炉，新煤太湿，冒出浓浓的青烟，呛得她直咳嗽。弟弟过来接手，让她去休息。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下午，终于恢复了点精神，洗了把脸出去用饭。

煮好的糖水团子放在微波炉里热了，她双手捧着碗，碗口热热的温度贴着指尖往身上聚拢，呵出热热的一股水汽，脸上终于蒸腾出一点红晕。妈妈包的白团子照旧那样漂亮，比汤圆略大的巨细，咬破了皮，流出细腻香甜的玫瑰红豆沙，她吸了一口，那口暖意顺着喉管，一点一点地，直流到心里去……一口吻缓过来，眼眶都热了……

周思妍打电话过来时，她正在逗表妹的女儿玩，三岁的女孩子，跟甜甜差不多大，很怕生，一望见生疏人就哇哇大哭，娇气的要命。不外她向来有孩子缘，混了半天，小女人已经乖乖地坐在她身上看着她给她剥沙糖桔吃。

电话过来时她腾出一只手去接，小女人不干了，拽着她不放，非要她剥完橘子不行。她没辙，只能急遽跟周思妍说了几句就挂断。

等再打已往时等了一会才有人接，说话的却是个男声，跟她说：“你等等，周思妍去洗手间了……哦，来了。”

电话转到周思妍手上，她似乎还带着一点怒气：“谁叫你接我电话的？”

“那你干嘛把电话给我啊，得了，下次你上茅厕再丢了我也不管了……”

“谁要你冒充好人，我就丢了也不给你，偷窥别人**的小人……”

“你……”对方预计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依波能想象出他铁青着脸走掉的容貌，不由扑哧笑了一下，这对活宝！

她一笑，周思妍才想起要转回正题，问她：“怎么突然回家了啊，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原来找捏词去你那的，没想到吃了个闭门羹，这下可好了，躲也躲不掉。”

她心紧了紧，停了一下，说：“暂时决议的，买了当天的票。”

周思妍的语气突然轻快了起来：“猜猜我现在在那里？”

“别告诉我你在w市？”周思妍一向剑走偏锋，她说了一个最不行能的。

“错了，不外也离得不远了，在上海，”她宣布谜底，“依波，你家里走得开吗，要不来上海一趟，我们一起去逛街？”

她希奇：“你怎么突然去了上海？”

“一个朋侪文定，他们家祖籍上海，还非得来这边办酒席，否则大老远的，我还真不想往返折腾，过来嘛，好欠好，我们一起回去，我可以包你机票！”

这么优厚的待遇，她想拒绝也没有理由，横竖她原来也企图晚上坐火车回去的，这下有顺风车搭，自然是再好不外了。

当下收拾好工具，跟家人离别，坐上沪宁线的动车，往上海去。

出了火车站，好不容易打到辆车，往清静饭馆去。上海的地铁她不熟，为了制止把自己弄丢，照旧打的清静。

周思妍果真在饭馆门口等她，穿得人模人样的，站在饭馆大楼下，俨然一副名媛淑女的做派，遐想起平时谁人大大咧咧掉臂形象的她，依波不由地可笑。

把行李交给服务生后，两人挽着手去南京路逛街。周思妍前段时间忙惨了，这会可是狠狠地满足了一把购物欲，一路血拼，信用卡都要刷爆了。在她又要对一条burberry羊驼毛披肩下手时，依波赶忙拉住了她：“你再买下去我的机票要没有着落了……”

她慰藉地拍拍她：“放心，总有措施走的，大不了借辆车，我们一路开回去。”

又看她险些没买什么，问：“怎么不买，这个月人为不是挺丰盛的呀？”

她一溜看已往，摇了摇头：“没看中的，再说我们天天穿制服，买那么多衣服也没时机穿。”

她推了她一把：“依波，你这样可不行，这样子怎么留得住席家哥哥的心？”

提到席向晚，她脸色不由黯了黯：“穿什么不都一样……”

周思妍愣了愣，前两天不还甜蜜蜜的，这两小我私家怎么了？

“怎么回事，他欺压你了？”

“我们打骂了。”

“怎么吵起来的？”

“我也不知道，早先是因为唐宇深，厥后就不知道了，我说我讨厌他，把他气走了。”

“说得好，气死他得了，预计他的女朋侪还没有你这样敢说讨厌他的，呵呵，我想起他被你气到的那张脸就以为可笑。”周思妍掉臂形象地笑了起来，依波被她笑得尴尬，有这样的姐妹么，他们打骂她兴奋成这样。

笑到一半才发现不是时候，她讪讪地停了下来：“依波，对不起，我不是谁人意思……不外，他今天……”

她满不在乎地打断她：“没事，不谈他了，买衣服吧，我不拦你了，大不了我们开车开回去。”

周思妍见她心情好转，也轻松起来，帮她挑了几件衣服，让她去试。

途经tous小熊旗舰店的时候，她突然想起唐宇深的话，忍不住停了下来，拉着周思妍进去。

导购员看到她脖子上的项链，知道是忠实的消费者，微笑着说：“小姐，您戴的这款子链限量版已经刊行完了，我可以向您推荐tous小熊系列的戒指和香水，跟您的气质很相符。”

她微笑拒绝：“谢谢。”又想起席向晚的话“一样的气质，都傻乎乎的”，不由就闪了神。

周思妍看了一眼她的项链：“挺漂亮的呀，他送的？”

“嗯。”她低头抚摸颈间那只星光璀璨的小熊，心里却涌起一股更大的失落。

周思妍挖苦她：“席家哥哥果真比唐生浪漫多了哦。”

她委曲笑了一下，没再吭声。

从步行街回来，两小我私家都累得连喘息的力儿都没了，周思妍把大包小包的往床上一扔，去浴室洗澡，她委曲在床上扒拉出一块地，倒头就睡。睡得模模糊糊，听周思妍在那折腾，一会少了这，一会缺了那，喊得她心一惊一乍的，又睡不牢靠，看看也到用饭的点了，索性爬了起来。推开卫生间的门，周思妍正在化妆，为赴晚上的文定派对做准备。正刷着睫毛膏，见她进来，问：“你真不去？”

“你们朋侪文定，我去凑什么热闹？”

“有什么关系，正式的文定宴中午已经办过了，晚上就是一个派对，都是认识的那几小我私家，再说席向晚也会过来……”呃，说到这才发现差池劲，于是停了下来，尴尬地望着她。

她弓着身子，正往脸上泼水，被她这么一说，也停了下来，直起身，拿毛巾擦干脸上的水，神色镇定：“那我不是更不应该去了。”

“不，我以为你应该去，怕他做什么，这种场所，正是吊他胃口的好时机。”

“我们现在晤面，只会更尴尬。”

“尴尬什么，放松点，你的世界不能围着席向晚一小我私家转，等着好了，待会我帮你先容，比席向晚好的人多的是！”

“算了吧，这些富家令郎，一个就够我受得了。”

“依波，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就当气气他也好啊，省得你一直被他吃得死死的。”

她听周思妍说着，脑中闪过他走之前的那句话：“别仗着我稀罕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冷笑的样子还在眼前，可是凭什么她就不能天高地厚了，于是把心一横，豁出去了：“好，我去。”

“好样的，依波，”周思妍见她松口，呵呵笑了起来，“那你快点洗个澡化个妆，不用穿得太正式，我先去帮你去要张邀请函。”说完，急遽抹上口红，收拾完毕，把浴室留给她。

她站在镜子前整理了下思路，回过神来，放水洗澡，才洗到一半，就听见有人敲门，怕是周思妍走得急，又忘了带什么工具，急遽擦干身子，裹上浴袍，跑去开门。开门一看，原来是席向阳。席向阳望见她，脸上也闪过瞬间的惊讶和尴尬。她脑中轰然一声，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现在这副容貌，全身的血液涌到脸上，急遽说了声你等一下，随即关上门。

换好衣服出来，他还在门外等着，问他：“找周思妍么，她出去了，一会就回。”

他点颔首，把手中的工具递给她：“嗯，没关系，这是她托我订的机票，我拿过来给她。”

“谢谢，贫困你了。”

“不客套。”他转身要走，突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对她说，“我哥也来了，他住楼上，你可以已往找他。”

“嗯。”她客套地笑笑，目送着他脱离，徐徐关上门。他让她去找他，她都说讨厌他了，尚有什么理由去见他？只怕照旧不晤面的好吧。

周思妍磨蹭了好半天才回来，一看快到时间了，拉着她两小我私家急遽忙忙地往派对主厅去。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文定的男主角，竟然是曹辰峰，女主角她不认识，或许是周思妍的朋侪，招呼完客人后，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得体的粉色制服和白色皮草披肩，第一眼只以为冷艳，唇角有颗痣，笑起来却很是生动。只是神情之间，似乎有一点落寞，并没有一位待嫁女子应有的喜庆之色。

周思妍被她二哥叫了已往，她拿了一些水果和点心，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如周思妍所说，派对不算太正式，加入的应该都是他们一帮朋侪，都是社会精英、商界名士，不是谈公务就是谈私事，衣冠楚楚，谈笑风生。她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席向晚，心里微微失望，又有点庆幸，如果没有遇见他，在清静饭馆里的这个晚上或许会很清静吧。

正妙想天开着，有人在她身边坐下来，她抬头一看，竟是常睦，良久没见，她朝他笑笑：“师兄。”

常睦伸手帮她拿了杯酒，递给她：“怎么一小我私家，向晚呢？”

她低头抿了一口酒，神情黯淡，微笑不语。

常睦是智慧人，自然猜得出他们什么状况，唇角泛起苦涩的笑意：“原来今晚不止我一小我私家落单，这么想，也许我会以为公正点。”

“什么？”她抬头，惊讶地看着他，她印象中的常睦师兄，一向是温清静淡的，今天这话，却说的离奇。再细看他，衬衫领口少了两粒扣子，衣服有些缭乱，面上隐约有了一点醉意，应该喝了不少，不复寻常整齐利落的容貌。

他却没有正面回覆她，碰杯又喝了一口酒，指着前方角落里的钢琴，问她：“横竖现在也闲着，能弹首曲子给我听吗？”

她笑：“你怎么知道我会弹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