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2）

霍准手中的杯子顿住了。

他像被说中心事似的看着叶凌。

“日久生情，人之常情。你说无所谓穆小姐对你的情感如何，可见要么穆小姐心仪与否，你基础不在乎，要么你知道，她是肯定对你动心的。所谓约定，不外是预知效果的情况下，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而已。”伏特加搭配烈性**尾酒，叶凌本该醉了，然而他的目灼烁亮犀利，与通常的蕴藉截然差异，“当你宠着她时，她的动心是锦上添花，当你厌倦她了，她对你的所有情感，都是你拿来谈分手的捏词。”

“我想跟谁分手，还用得着找捏词？”霍准不以为然地笑。

“那霍小铭是你儿子，你会摆不平吗？”叶凌反问。

霍准虚张声势的笑容戛然而止。

虽然叶凌通常谨言慎行，似乎十分不善言辞似的，霍准却知道，叶凌认真起来，轻易人不是他的对手。此外且不提，从他在董事大会时的体现就可见一斑。

只是今晚，叶凌似乎不仅是牙白口清这么简朴了。

他看着叶凌，模糊间就像望见谁人初见时站在屋檐下，隔着雨幕对他露出讽耀眼光的人。

“或许霍总裁当惯了好人，不愿意担陈世美的名声；或许霍总裁花心大萝卜，今天说爱，明天就变心；又或许霍总裁履历富厚，知道穆小姐早晚是个贫困，不如早早丢开了好。”叶凌仰头饮尽，一点点潮红自他的面颊伸张开来，“谁知道呢。”

“既然你这么智慧，不如你来猜一猜？”霍准推开羽觞，语气虽然充满调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凌厉。

也不知叶凌是真醉照旧假醉，显着刚刚还胆大包天直戳霍准心底，这会儿却胆怯起来，连连摆手：“我怎么敢猜您的心思，您是我的老板，付我薪水，要是我把你惹火了，我跟儿子明天就都吃不上饭了。”

似乎你适才就口下留情了似的。

霍准故作漂亮：“没关系，咱们今晚坐在这里，就当朋侪，跟事情无关。”

叶凌抬起头，似乎检视他的诚意一样，仔仔细细将他的心情看个遍。霍准有心套他的话，基础不避忌他的眼光，反而坦坦然望了回去。

两人眼光交汇，电光火石，许久，叶凌突然笑了。

“惋惜，我是真的猜不到。”叶凌说，“我只知道你算计别人成了习惯，情感这种事都能步步为营。外人看来是穆随西对你纠缠不休，实际上你才是坐收渔利，双方落好的谁人。可是霍总，你与别人定下这样的约定，就笃定自己不会是先动心的那一个吗？”

霍准的肩膀几不行察地僵了一下。

简直，无论霍准出于什么目的定下这样的约定，其前提，都是霍准绝不会动心。

他也相信，自己是绝不会对谁动心的。

在霍准迄今为止三十多年的人生里，他从未对谁动过心。哪怕当年面临徐英辰的穷追不舍，他也只是感动，却未能萌生出丁点可称之为“爱”的情感。霍准不以为这样有什么欠好，相反，他从小在穷人窟长大，看多了一时心软造成的恶果，因此反倒以为，自己不动心，就约即是没有弱点了。

这欠好吗？

他无数次地想，比起那些为情爱牵肠挂肚饱受相思之苦的人，照旧像自己这样洒脱自在的好。他已经这样活了三十五年，也愿意往后继续这样活三十五年。

又关你什么事呢？

现在，怀揣多年不为人知的隐秘被猝不及防线铺张开来，原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察觉的心思也被人探知，霍准再没有了套话的心情，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那你呢？”他冷笑，“你平时不是宁愿少说也不说错吗？怎么今晚这么憋不住了？”

叶凌虽然与他你来我往，手里的酒却是一点没停。喝干了，满上，再喝干，再满上。也不知道几多杯下去，早就醉得不行。霍准注意力只集中在他说了些什么，却没察觉到，叶凌最后问出的那句话声音含混，舌头都捋不直了。

所以他的问话自然是没人回覆的，不光没人回覆，叶凌的头晃了两下，甚至干爽性脆地趴在吧台上，睡了。

……

霍准这满腔的不忿哟，简直像那绝了堤的大坝，恨不得淹死眼前这人。

惋惜，他刚要杀人灭口，调酒师却溜达过来了。

“我刚刚就想问，”调酒师指了指人事不省的叶凌，“你现在改交男朋侪了？”

“滚！”霍准咆哮，“老子是直的！”

“得了吧。”调酒师鄙夷地斜了他一眼，“每小我私家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

厥后霍准就一小我私家拖叶凌回旅馆。

酒吧的人不愿伸出援手，他们甚至幸灾乐祸地祝他渡过一个愉悦的夜晚。要不是霍准一手扶着叶凌，简直恨不得冲上去挨个给他们两脚。不外话说叶凌看着身无二两肉，怎么搂在怀里这么沉……

朦胧的路灯下，霍准架了架叶凌的肩膀，哀叹。

早知道他酒量这么差，自己干嘛约他喝酒啊。

醉酒的人么，身子都要比清醒的时候重一些。更况且叶凌满身瘫软，指望他能自己站直，那是想都别想。前一秒，霍准刚搂着他的腰把他扶正，后一秒，人家自己歪在霍准肩膀上。

这样重复三四次，走出的距离还没十米远，霍准也是给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