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2/2）

她抽出洗手台上的纸巾把脸上的水珠擦清洁，有点佩服自己，在这彻底绝望的时刻，眼里竟然没有半点泪意。或许，良久以前就推测会有这么一天。当这一天姗姗来迟的时候，她已经学会了岑寂去面临。

放手的时候到了，无论有何等不舍。再这样拖拉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利益。

她想找个地方悄悄待一会，给自己放半天假来宽慰一下受伤的心。只管这颗心已经跟死去没什么划分，但在伤口愈合之前，照旧会痛，很痛很痛。

可是，她刚走出洗手间，就有人来撕拉她那已经惨不忍睹的伤口。

“姜黎啊，你刚刚有没看到项总，跟他在一起那女的是谁？两小我私家好象很熟的样子。”

姜黎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委曲扯了扯嘴角道：“没看到。”

“哦。”没挖到什么八卦，同事自觉无趣地走开了。

姜黎低着头，神思不蜀地往前走，没走多远就撞进了一小我私家的怀里。她头也没抬，低声道了歉就想绕开，却被那小我私家拽住了手臂。

“你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姜黎一抬头就对上了胡凛关切的眼光。她摇了摇头，不想说话。胡凛松开了手，没有追问。她现在没有心思去剖析任何人，径自进办公室，跟苏主任请了假，然后拎着包脱离。走出公司大楼前，胡凛从后头追了上来。

“是不是不舒服，我送送你吧。”

姜黎连摇头的气力都没有了，说话声音低到不能再低，“出来透透气，我没事，你回去吧。”

“瞧你这样子我能放心吗？我看你也只会回家睡觉，没病都给睡出病来了。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坐坐。”

胡凛带姜黎去了一间清幽古朴的茶室，每个座位都用糊着国画的屏风围起来，像一个独立的小包房。他似乎特别注重情况，每次都寻找这样清静怡人的地方，可以不受外界滋扰。胡凛点了一壶普洱，开始用桌上的茶具演出茶道。他告诉姜黎，通常空闲的时候最喜欢来这里消磨时光，泡上一壶好茶，翻翻手里的地产杂志，一个下午就这样已往。但他并不以为是在铺张时光，反而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姜黎懒洋洋地趴在桌上，听他说着话，间或品一口他泡的茶，心里的伤口似乎被纱布包扎过，没有那么痛了。她想，她也该找个这样的地方，“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春夏与秋冬”。

晚上，项霆果真像之前那样带着消夜来找姜黎。而姜黎也果真体现得很冷淡，只是那冷漠不是装出来的。

他送她回家的时候，她突然以为很伤感，憋了一天的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滴落下来。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以后，她的世界将不再有他。一个曾经在她的生命里跟呼吸一样重要的人要脱离了，那种痛苦就像从身上生生剜掉一块肉。可是这块肉如今已酿成了一颗毒瘤，留着只会更痛苦。

“项霆。”姜黎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眨掉眼里的最后一滴眼泪，然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说：“我们分手吧。”

项霆的脸色很极重，看到她默默地流泪，他就预感应她会说这句话。可是，当他清清楚楚地听到这句话时，他的身体照旧禁不住狠狠地震颤了一下。

“为什么？”他微眯着眼，“就为了那些你自以为是的理由？”

姜黎闭了闭眼，“我很累。”

他皱着眉头揣紧了拳头，嘴角动了动，却说不出话。还能说什么？说什么她都不相信。

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他抚了抚额，嗓音带着疲劳特有的沙哑，“累了就好好休息。”

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她突然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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