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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滂沱,早春薄寒侵人肌骨,淋得半湿的她忍不住打起喷嚏。见状,他起身将敞开的窗拉上,再将适才元琦给他的清洁巾帕递给她。
她道声谢,接过手忍不住喃喃自语:“怎么他就没淋湿?不会真是仙人吧?”
他嘴角微扬,没剖析她的戏言,外面落雨声哗啦,偶然伴着几声响雷。
店内小伙计备了茶水点心上来,将已盛装滚水的铁壶架上红泥小炉文火烧煮,几盘干果糕点布上桌,打躬退去。
她拭着发上雨珠,他则提起铁壶在两人的茶碗注入热水,热烟缕缕直上,茶香阵阵扑鼻。他端起茶碗徐徐而饮,窗外春雨霏霏,衬得屋内气氛益发疏佣闲适,他满身飘逸悠然的气韵,恰似原就属于此处,如此怡然!
她心底忽地有丝异样。瞧他散发出的从容自在,怎么看都不像落难异乡。他对寻亲一事又似乎无关紧要,听天命也不是这般随意呗?
“你来临阳真是为了寻亲?”心头有疑,她脱口问道。
对于她的直率,他漠不关心,仅挑眉淡笑,不答反问:“否则你以为呢?”
呃……她一时语塞,皱了皱鼻,讪讪隧道:“怎把问题丢回来给我啦?”
闻言,他轻笑。“事过境迁,许多事就不强求了,你不用为我担忧。”
她圆睁着眼,鼓着腮颊。谁担忧来着?她是好奇啦!然而经他这么一说,她反倒欠盛情思再多问什么。
“喝吧,茶都凉了。”见她没动,他轻声道。
她端起茶碗,眼珠子骨碌碌转,心想,怎么这会儿他倒成了主人似?
这几日,关家发生了些事。先是失去了最后一家药铺;再者,死去多年的关夕霏意外泛起后,却又脱离临阳城。
三年前大伙都认为关少爷死了,惟独曲映欢坚持他在世。如今好不容易盼到夫婿回来,却是成了另一小我私家、另一种身份了。
得知关夕霏尚在人世,季珞语替挚友开心,同时却也为曲映欢行侠仗义。因为情况所迫,他们伉俪至今也只能两地相思,暂且无法相依相守。
在这艰屯之际,她天天总会抽个时间去趟关家,回程再到书坊坐坐。
冷遥夜偶然会来到“水龙吟”。像今日,两人午后就待在“水龙吟”二楼品茗,偶然下盘棋,又或者当她构想下回《三殊漫谈》的内容时,他则在一旁随意翻阅书坊的书籍。
“你瞧这内容会不会又太‘天真浪漫’啊?”她将书写一半的文稿拿到他眼前,居心问道。
他认真接过手,低头细读。
“我以为上回这个‘李榭’早活该了,怎么这回他仍在世?”他轻声低喃道。
“‘李榭’鸿福齐天,命不应绝,恰好有位江湖奇人经由,露了一手救了他……”她噘着嘴,不满地问:“我上头明确就写了,你究竟看仔细了没?”
“‘李榭’功夫太差,运气却太好,真正的江湖是无法只靠‘鸿福齐天’来活命的。”他半认真半戏谑道。
“说到底,你就是以为太虚幻无实啦!”她气呼呼地将文稿从他手里抽回来。
“这没什么欠好。你本是在写‘江湖’,不是在过‘江湖’。”相对她的气恼,他仍是从容淡雅。
“瞧你说的,似乎自个儿是个老江湖似。”她不以为然地轻哼。
他笑了笑,像是笑她的孩子气,又像笑着自己的多事。
稍晚,两人因贪食城中巷口刘婆婆特制的状元糕回来晚了,抵家便各自回房里。她净身梳洗后,想起该去向阿爹问好,省得他老说女儿大了,心也向外。
一走出房门,见丫鬟宝儿急遽走了过来。
“小姐,老爷……去了客厢房找冷令郎。”宝儿喘吁吁说道。
宝儿本是服侍她的丫鬟,这几日让她遣派已往服侍冷遥夜。
她轻叹口吻。几天下来,阿爹终是隐忍不住。前几日,阿爹与冷遥夜碰面时,她总不停地以眼神示意,要阿爹别操之过急把人吓跑……显然阿爹忍不住了。
她疾步而行,宝儿跟在后头。来到西厢客房,但见屋前小园中,阿爹与冷遥夜正分坐园中石桌的两头。
“冷令郎以为咱女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