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不如撞日（1/2）

时值初夏，一番搂搂抱抱青玉无甚所谓，道之颈胸腰冒出层薄汗，她自丢开青玉去沐浴易服。青玉也梳洗一番换了衣裳，等道之归来，大丫头丽知上前请示晚饭摆在哪儿，之后像是犹豫一番才下定刻意的容貌低头问道，“讨王爷王妃示下，仆众们怎么安置晋王？”那些“媚惑子”和只知道奉承和敛财的管事全被道之一股脑儿关了起来，身为这个王府硕果仅存的大丫头兼老人，丽知实在吃禁绝强势的王妃想让晋王也面壁思过照旧纯粹忘了他尚在府里等消息。

道之果真惊讶道：“安置？”

青玉一拍脑门，“怎么把他忘了。”

晋王孔青烁正歪在书房贵妃塌上睡得牢靠。青玉上前推推青烁肩膀，望着他惺忪睡眼问，“在我这儿睡得可好？”

“舒坦得不行了，”青烁瞧了瞧窗外天色，伸了个懒腰，然后眼巴巴的盯着青玉，“二哥，我都睡饿了。”

虽然晋王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纨绔忘八相，但道之不得不认可他刚睡醒的单纯容貌让她顺眼不少，本想轰他跟他那堆红粉眼线迅速滚开的话便没能说出口。

青玉叫丫头给晋王送了茶来，亲自动手搬了两把椅子，自己坐在三弟正扑面，道之则依着青玉坐下。

青烁端茶润了润喉咙，不防肚子“咕噜”一声，他忙把茶盏丢在一边，“越喝越饿。”

青玉微微一笑，“肚饿时，我的话你印象会较量深刻。我刚从宫里回来。”

青烁神情巨变，随即即是满眼期待，青玉摆摆手，“我不会让他动你分毫，不外你也不要肖想我会加入皇位之争——虽然从私心来讲，我更偏向你坐上谁人位子。”顿了顿，青玉又轻而易举的浇灭了三弟的雄心壮志，“有本事有野心可以去抢，虽然我不看好你能最后获胜。”

此话一出，青烁心情变换极为精彩，先是欣喜转狂喜又变为沮丧最后归于清静。

道之嘴角一挑：这么犯上作乱的话青玉哥哥就是有本事心平气和又大大方方的讲出来。

青烁似是一时无法死心，又追问了句，“真的没希望？”

“平心而论，咱兄弟两个吃的苦头加在一起都不必上皇兄，十五年不见，他比以前有分寸，软禁磨练了他的耐性，以我看来他比你沉得住气也比你狠辣得多。我不小心偷瞧到了他案上的几十道暗折，看来是不惜价钱刻意清人了。”

青烁一撇嘴，“糟老头子们早该让地儿了，非死赖着不走，可不招人赶了。”

“怕有人舍不得，”青玉又笑道，“宫里有四十几个仙师，暗卫个数太多我都懒得数了，记得老爷子当年草木皆兵那会儿也没这么大的手笔……最近有人想逼宫啊？”

晋王孔青烁捻捻额角，“是。将军府里那几位小爷跋扈了十几年，皇兄给了几句重话就想要弑君了。糟老头子们巴不得有几个耐不住的冲出来投石问路。”

青玉一点意外的神情都无，“原来如此。这几个眼能手低成不了事，反被皇兄抓了证据正好名正言顺的灭上几家。”

晋王赞同道：“我想也是。”默然沉静片晌之后，他突然问，“二哥，靠咒术害死人得折上几多寿元？”

“要看害得是谁。杀纯善无辜之人肯定比恶人罪人折寿折得多，若是想害大贤大德之人，只怕布阵之时便得倒毙就地；虽然，还看对方的道行如何，例如说我，以宫里仙师们的水准，想咒断我根头发都得来场死亡接力。”这句倒把道之逗乐了，青玉瞧着心爱的女人，神情十分满足，“真像点样子的仙师是绝不外问人间国祚之事，除非有同道或者鬼魔之类牵扯其中，否则折损的可不只是寿元，尚有修为，甚至沾染上心魔，以修行之人来看，太得不偿失了。”

青烁只得苦笑，“二哥随口一句话便攻击了这么多人。”

“你知道皇叔跟我与别个差异，”这里的皇叔自然指的是玄天派老掌门燕王孔燕云，“仙师们降妖除魔不行，捉鬼照旧可以的，原来你们除了老爷子的肉身之后得有点贫困的……”瞧见青烁骤现讶异之色，青玉笑道，“宫里那些仙师也不算白用饭。”

先帝接引魔气入体，最终为魔气吞噬元神，染污灵魂，又惹来鬼气入侵，经由十几年的同化融合最后成为亦魔亦鬼亦人的妖异之物，思维与人无异却行事上难免戾气十足，幸亏此物基本甚浅又无甚神通，能为青炤与青烁兄弟联手所杀。

青玉耐心解释后，单手按在弟弟肩上，“元神消散那会儿老爷子就算死了，算算都十三年了。如果我没失事，超度他本该是我的责任。只是你们两个砍了妖怪，身上难免沾了点……小工具。”

这段话里工具太多太奇太恐惧，惹得孔青烁瞪了眼睛。

“算计我的自然不是老爷子身上那妖物，要是他有这本事能让你俩得逞？”

晋王长舒口吻，先一摊手，“放心了。算计二哥你的那位图谋你修为特殊，我还真不知道我有什么能让修行之人看上的。不外……既然照旧沾了工具，”后又惆怅了，“可见我费心供养的那几个仙师全是白用饭的。”

青玉摇头道：“靠不住是真的，倒不至于一点用没用。宫里那几个察觉几分眉目，不停歇的布阵超度，除祟的效果还不错，莫说妖物余下的那点怨气，连冷宫那块儿的都散了个清洁。你身上的怨气也所剩有限，只惋惜一直除不清洁而已。”

“那就有劳二哥了。”晋王更进一步，笑得极为辉煌光耀，随即坐直了身子，只等二哥施法。

片晌没说话的道之突然开了口，“谁人死死缠在晋王胸口……乌突突灰蒙蒙的，尾巴尖儿直冲着心口的……是什么？”

孔青烁一怔，连忙向自己胸口瞧去，却什么都没发现，“道之女人，莫吓我啊。”

青玉却道：“道之说得没错。”然后转过头向道之问起，“你瞧得见？”

道之颔首道：“瞧得见。”顿了顿，又道，“这即是青玉哥哥说的怨气？啊，还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