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上（1/2）

路丹照旧尺度意义上的活人时便对美食佳茗无甚兴趣，如今身体已是僵尸一具,无需进食饮水，更觉免却一桩贫困。因此狐狸小妹虽只归路丹揉搓，可是用饭却是要和她哥哥一起。

晚饭时，狐狸兄妹蜷在道之脚边，夏郊十分照顾妹妹，用上前爪切下熟肉推给妹妹细嚼慢咽。狐狸小妹只吃了两块肉便说吃饱，其余全要让给哥哥。

夏郊见此便小声道：“小妹，这里可是王府。”

“即是你们一家来也吃不穷王府，”道之只吃两口菜便撂下筷子，“是吧，青玉哥哥？”说着又面向狐狸兄妹，“在家也是小郊更偏疼妹妹些不成？”

“我们兄弟只有一个妹妹，”夏郊抬头认真答道，“妹妹年岁虽小却十分懂事。”

道之好奇，“你们兄弟几个？”

“我有十五个弟弟。”

道之惊道：“妹妹莫不是排行十七？”

狐狸小妹抬头敬重道：“我叫十七。”

青玉看着桌上仅隔三天便再次登场的醉虾，皱了眉头，却也开始剥起虾肉，“他们一族子孙皆是自小修行，若未修成人形，则只能以排行为名。现在他们这代，也只夏郊得以劳兄亲自取名。”

道之听说，摸摸夏郊脑壳，“厉害。”

青玉又道：“狐狸即是有些天分，想口作人言至少也要七八十年，若想化作人形，少说也需一百余年。”

道之右手登时僵在夏郊额头之上，“这般说来，小十七年岁也比你我加在一起还大？”

青玉将虾肉整齐摆在道之眼前的小碟上，“狐族心智生长比起咱们慢上许多，夏郊在你眼前也现过人形，你瞧着像是多大？”

“十六七？看着可比我小上几岁。”若是夏郊变出一副中年男子容貌，道之也不会将他安然抱在怀中，“岂非他也与咱们十六七少年相仿？”

“不错。”

道之彻底撂下心理肩负，吃尽碟中虾肉，视线又落回夏郊兄妹身上，青玉便问：“不太合口？”

道之摇头，“没有。”

青玉虽然扯着嘴角，但眼睛里没半点笑意，“这可不是真话。”两只小狐狸觉察气氛有变，一同卷成一团缩到道之脚边。

道之弯下腰，从椅子底下捞起夏郊抱在怀里，揉了揉狐狸的肚子。

“你是怕我怪罪厨子？我这一睡十五年，府里的老人一个不剩。”

道之挤出两个字，“果真。”她想了想又问，“一个故人不剩，莫不是你都亲去看过了？”

青玉清静道：“我辨人全靠气息——即是灵魂本色。纵然外表会变，但气息总不会变。”

“原来如此。”道之捏着夏郊前腿老实道，“咱府里的厨子水准委实一般，小十七只吃两口，小郊吃过几顿饱饭之后今天这餐也状似难以下咽，给你吃的菜式尚且如此，青玉哥哥，这两天我想吃些甜腻腻的点心，可一直想着就算说了，做来送来，我怕也没胃口了。”

一个“咱”字让青玉甚是轻松，“这点小事怎还能不让你如愿。”

果真青玉付托下去，丫头们进门收拾碗筷，青玉房里的大丫头望见桌上十余样菜险些都也没动，神情微变。青玉与道之二人漱口，洗手，直到丫头奉了茶来。

青玉笑向道之道：“从明天起府里之事要烦劳你。”道之还未回覆，青玉身边大丫头已然跪在地上叩头不止，青玉拉了道之的手不慌不忙道，“不管我那三弟说过些什么，也不管你们之前是在我皇兄身边伺候，这儿是宁王府。道之是我父皇母妃亲自给我定下的王妃。”说着，招呼门外候着的总管，“把这几个丫头连厨子给我退回老三那儿去。然后送点能入口的点心，再挑几个灵巧丫头，”又轻抚道之手背，“道之，你帮我选上几个即是。”

半个时辰事后有丫头来讨示下，道之应允，侍女便送来各式精致点心，一口吻吃了四五块，塞给夏郊兄妹十七八块之后，青玉这才放心，“可真是饿了。”

吃了些消食的香茶，道之前去洗漱，现在路丹前来接走十七，青玉手拈赤红阴丹，漠不关心向自己小师弟道：“路师弟缚字诀练至哪层？”

路丹闻言不由欣喜，“大师兄这便要收拾窦江？我早已做下准备。这些日子我一直留薪查，窦江他这十几年进境实在有限，我即是这副僵死之身，克制窦江饶有余裕，万一花花也为窦江所控，我缚住他师徒二人也绝不在话下。”

青玉并不睁眼瞧他，“小师弟，咱们玄天派非掌门不传的《心经》我只不外多让你瞧上几行……”

路丹噗通一声爽性跪在地上，“大师兄，你知我绝无夺取之心。”

青玉笑道：“小师弟，若是只有窦江，即便算上我皇兄，我又何须这般审慎？”

路丹连忙面露恐慌之色，“岂非……”

“小师弟，”青玉吞下手中丸药， “小师弟，你若能同时牵制两位护法，咱们便有十成胜算。”

“谨遵掌门师兄付托。”路丹叩头，起身抱起小十七，闲步走出门去。

趁着丫头们铺床收拾的功夫，青玉也去泡澡。

再回来，道之已经坐在床上，夏郊老老实实趴在她腿上。眼见青玉清静如初，换了衣裳便靠到床头，腰下垫有软枕，双腿架在堆得厚厚的软垫之上，一望便知惬意。

道之暗下刻意，上前抓了他袖口，凑在他耳边，“青玉哥哥……”

青玉顺势拉住道之的手，“怎么？”

他的手温暖有力，道之两眼一闭，“我……谁人……来了……”声音越发微弱，双颊徐徐染上绯红，“我本不想说，但又怕你没个准备。”

青玉笑道，“闻到了。”

道之面庞越发涨红，“我照旧回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