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下）（1/2）

辛辰怕这样突如其来的清静，空气中似乎浮动着回忆，这些回忆一点点在眼前清晰起来，似乎有形有质，触手可及。她险些能感受到炽热阳光透过法国梧桐的浓荫洒下斑驳光影，隐约听到幼年时自己清脆的笑声，嗅到合欢花清淡的香气，而影象中谁人翩翩少年注视着她，现在与眼前这双深邃的眼睛重合在一处，同样满含关切和温柔，如同没有隔着长长的时间距离。

她牢牢咬住嘴唇，将自己拉回现实。良久以来，她已经学会了将回忆妥帖地收藏在心田一角，不轻易去翻动。

辛辰乐成地露出漠不关心的笑，将一直紧握的手机随手放在一边：“你说得没错，楼下果真贴出了拆迁通告，看来这屋子快住到头了。”

路非并不介意她转移话题：“你有什么企图？”

“看看再说吧。”

路非禁绝备再由她搪塞已往：“你没看通告日期吗？”

“没注意。”

“马上要开始拆迁赔偿协商了，这次开发商是昊天团体，他们一向以追求效率著称，已经将拆迁委托给了专业拆迁公司。据我所知，海内拆迁公司的行事和口碑并欠好，可保证速度是出了名的。”

“没关系，我并不企图做钉子户，大部门人能接受的拆迁条件，我肯定也能接受。”

“你以后想住在哪，喜欢看江照旧看湖？也许近郊小区带院子的屋子较量好种花一些，撵我开车带你去看看。”

辛辰摇头：“不，我对买屋子没兴趣，拿到拆迁款，正好去此外地方走走。”

“去那里？”

“还没想好，也许去个天气温和点、四季花开的地方住一阵也说不定，横竖我的事情在哪完成都是一样。”

“你又要在我回来以后脱离这里吗？”

辛辰带点惊讶地看向他：“你怎么会这样推测？这中间基础没有因果关系。你去过许多地方了，知道生活在别处的感受。我从小待在这个都市，除了旅行，从没脱离，想换个情况不是很正常吗？”

“我没法不做这样的遐想，上次我回来，你去了秦岭；这次你又说要去此外地方，索性连那里都不说了。”

“我们完全不通音讯快七年了，各有各的生活。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一定要把两件不相干的事联系起来看呢？”

“你我都一样清楚，这中间并不是真的完全没有关系，对吗？”他注视着她，清静地反问，辛辰只能移开自己的视线。“小辰，别否认。你并不想再看到我，为了躲开，你在一次没有充实准备的徒步中险些送命，现在你又决议脱离从小生活的地方。”

“你想得太多了，路非。我的生活并不是你的责任。”辛辰险些是不假思索冲口而出，两人同时怔住。

良久，辛辰疲劳地笑了：“对，这话是你在我17岁时跟我说的：辛辰，你的生活终究是你自己的事，不是我的责任。你看，每一个字我都记着了。厥后我再也没让自己成为任何人的责任，所以，继续让我部署自己的生活，你也去过你的生活，好吗？”

这个拒绝来得如此明确直接，路非默然，看着眼前这个依旧年轻漂亮的面目却有着苍凉冷淡的心情，他的心抽紧了：“我恨我自己。虽然自我磨练没什么意义，可我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小辰，居然用这么冷漠的一句话伤害了你。”

“我忘了，你照旧这么爱反省自己。不，路非，我并没清算或者责怪你的意思，也不是和你使气。事实上，你这句话对我来说是金玉良言，绝对不算伤害，我早晚都得明确这个原理，学会自己对自己认真。”她偏头，脸上再度泛起谁人漠不关心的微笑，“由你教我学会这一点，我很谢谢，这比让生活直接教训我，要来得温和得多。”

她语气平和，脸上微微浅笑，路非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手机响起，辛辰拿起来接听，是戴维凡打来的，他告诉辛辰，她设计的谁人logo，客户适才已经去看过了，对第二套方案较量满足，同时提精彩调要做调整，辛辰一一允许下来：“好的好的，虽然我以为你的这个客户很可能有点色弱，但谁出钱谁是老大，我按他说的来调整好了。”

她转头看着路非，笑道：“这会真的有点忙，我们胳再聊吧”

她再次客套地对他下逐客令，路非长叹一声：“这个周六，我请辛叔叔一家用饭，到时我来接你，好吗？”

辛辰以为大妈李馨恐怕不见得会接待自己，可并不说什么：“我跟大伯联系一下再说。”

门在路非身后关上，辛辰怔怔站立着，过了好一会，她走进了卧室。她的卧室跟外面事情室一样装修得极简，一张铺了米白床罩的床，一个大衣橱，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多余的陈设。

她打开衣橱，内里衣服收纳得整整齐齐，没一丝庞杂。她从角落取出一个暗红色牛津布包，盘腿坐到地板上，打开这个包，取出内里的尺度角逐橡胶和布制国际象棋垫，展平放到自己眼前，然后将一个个棋子摆好。

“王对王，后对后；黑王站白格，白王站黑格。白后站白格，黑后站黑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