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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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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的毛衣是浅米接近白色,羽绒服外套被扒了之后,毛衣就露在了外面。

先是被齐子挚的小刀划了好几道,之后又在遭到拖行的途中弄脏,现在……

身前的毛衣里拱了起来。

货舱很冷,海水的潮气一股接一股,茭白很明显地打了个抖。

虽然处境被动,还有凉意贴着他毛衣下摆拱出的地方往里钻,但茭白不是很慌。

因为,

狗血熬到浓稠时,在场的主角受毕竟会发射存在感。

果不其然,茭白的厚绒长裤扣子刚松,货舱里就多出一道轻吟声。

当事人没立即醒过来,他好像是做了什么噩梦,可怜兮兮。

茭白用恍惚的语气喊:“小珏?”他自言自语,“小珏你醒了吗?”

“别把他吵醒。”齐子挚阴森地警告。

“我不会把他吵醒的,”茭白轻声说,“我不想被他看到我这样子。”

没得到反应。

茭白的脸挤在货箱上,鼻尖被压得有点难受,呼吸里都是劣质塑料味:“你是他的恩人,大善人,我是他哥,我们这样被他看到,那对他弱小的心灵是多么大的打击……”

“不想吵他,不想让他看到?”齐子挚讽刺,“我把你往外拖的时候,你不是在大声吼他?”

茭白:“……”这逻辑我能圆,你等等。

静默几个瞬息,茭白急促地呼吸:“我那是不想去外面,他醒来看我成了烂娃娃……他还那么小,不该承受那样的痛苦。”

说完,茭白微怔。

他来这里以后,只在戚以潦那展露过莲气,至于婊语,讲过两次还是三次,似乎都是对着齐子挚。

这味儿冲的缘分,可以啊。

“他不会看到,你破了,我会把你丢进海里。”齐子挚弓着腰背,下颚靠在身前人的肩头,“你身体里的血液太浑浊,需要大海的稀释冲洗,来生你才是个好孩子。”

茭白:“……”

礼珏没醒,茭白也没听到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

他身后的这位齐总吧,是个直男。

齐子挚不是像沈寄那样男女不忌,都可以,能弯能直,口味想不换就不换,想换就换,从欲而终。他只能直。

出场就跟《断翅》里的美型优质男性人物画风格格不入。

齐子挚不养小情,私生活几乎没有,每天不是在工作,就是在准备工作。他牵扯过两段感情,一段是读书时期,漫画中只透过友人的调侃提了一下,当事人没承认,真假未定。另一段是跟梁栋大姐,利益上的关系,给外界看的情侣。戏份也极少。

他的人物定性就是个生来为家族拼命,为家人避风挡雨的工作狂,老干部。这么个没有自我的人,哪有情爱可言。

《断翅》是腐漫,粉丝们能让这么优秀的美强惨兄长攻配置角色闲置?不能,他们去作者微博底下求感情戏,求齐总不被小沈干掉,求给他一个小受,让他往后余生好好的。

最后作者迫于压力给他加了。

那是齐家像现阶段这样出事,齐子挚逃亡时身受重伤,被一个单亲的年轻爸爸救下来,带回对方不到二十平米的出租屋。

齐子挚那时候已经没多少时日了,他在那度过了一生最快乐最轻松的时光。

不论是二人有没有互生情愫,还是齐子挚的死,或者遭逢机遇没死,作者都没写明,他们的戏份谢幕只停在了一个雨后黄昏,其他的留给粉丝们去想象。

算是既答应了粉丝们,又没有破坏齐子挚的人设。

茭白还是觉得,作者就想让齐子挚做这部腐漫里的一股泥石流。

但不影响他把齐子挚系领带的画面洗出来,一日看三回。

思绪被一阵刺凉的痛感打散,茭白发现齐子挚的一条手臂从下往上穿过他的毛衣,虎口扼住他的喉结,箍上了他挂着血丝的脖颈,他吸了口气,肚子受寒,胃部绞痛,忍不住发出生理性的干呕。

后面的人僵了一下。

茭白仰着头喘气,天之骄子多多少少都有些洁癖。

于是他又呕。

还特地扭动身子跟脖颈,尽可能地将动作幅度做大。

那条手臂猛然抽走。

料子上等的细绒毛衣垂回去,拱起来过的地方一点点恢复。

茭白顺着贴趴在货箱上的姿势往下滑,他及时用手撑住货箱,才没让自己跪到地上。

看漫画的时候,馋人身子。

想要对方锁着剑眉,不苟言笑,认真严肃的对他办公,通宵达旦。

这些,通通都仅限于脑补。

茭白的身体跟着船身的颠动晃了晃,他是理想中时速爆表各种炫技的车王,现实中就只步行,连个独轮车都没开过。

妈了个蛋。还是摸索着回刚才的地方找羽绒服吧,太冷了。这一受冻,有段时间没复发的尾椎旧伤跟已经长好的三根肋骨都隐隐酸痛。

齐子挚没离开。

意识到这一点,茭白立刻做出害怕的表现,呼吸发颤。

这位还没疯批到一定程度,应该不会忍着不适对他来硬的吧???再说,礼珏还在呢,尽管只吟了一声,可存在感强啊。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

齐子挚八成就是做做样子,想要看他狼狈求饶?

茭白试探性地垂着头攥着破烂毛衣,喘息的间隙夹杂着一点轻哽,一副差点吓死的弱势姿态。

一瘸一拐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慢慢远离。

茭白松了一口气,猜对了。好友对他有性趣,譬如沈寄那样,他要担心瓜田被偷,好友对他没性趣,他还要担心瓜田被偷。

因为,后者要是恨他的齐子挚这样,自己不会动手,但很有可能会让外面那些崩溃的船员们对他围攻。

茭白不怀疑,齐子挚当时把他往货舱外拖的时候,不是走个过场,是动了真格。

这会儿齐子挚还在他五米内,没下线。

茭白看对方头像。

海豹蹲在地上,用黑色的短爪子挡脸,圆润的身板一抽一抽。

茭白:“……”

你他妈要搞老子,自己还有脸哭?

茭白把松开的裤扣按回去,理了理毛衣,他刚要爬起来,就听见了一声惊呼。

我们的主角受,这次,终于,醒了!

礼珏小动物般的受惊声被一只手轻轻拢在了掌心里,那手掌带着汗液,很宽,指骨粗大分明,他不知道是谁,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唔唔”挣扎个不停。

“是我。”

有声音在他头顶想起,小心翼翼中带着怜惜。

礼珏被这熟悉的声音弄懵了,齐总?对对对,是齐总,他想起来了!

那小秋哥哥呢?他在哪?

礼珏的呼吸又急又小,带着哭音,脸颊因为情绪激动憋成了绯红色,眼角也红了起来。他上个月接了个家教的活,就在三中附近不算很远的小区,今天上午他去那给学生上课,那家的女主人留他吃午饭,他饭后又给孩子讲了讲题才离开。

出小区的时候,礼珏无意间看见小秋哥哥上了一辆车,他想也不想就猛踩单车的脚踏板,一阵加速追上去。

车停在小区外面路口的时候,礼珏脑子一热,直接挡在了车前。

之后车门打开,一个陌生人下来,将他弄进了车里,他被打晕前见到了坐在皮椅上的齐总,还有被绑了起来,丢在地上的小秋哥哥。

“唔!”礼珏用力挥动纤细的胳膊,耳边传来闷哼,他呆住了。

“我们在一艘货船上面,你不要喊,别把船员们引过来。”齐子挚的眼眶被打得发疼,他那只眼睛红得吓人,语调却是低柔的,饱含诱导,“答应了就点头,我拿开手。”

礼珏轻轻点头。

脸上的手掌顿时就撤走了,他的呼吸顺畅起来,连忙问:“齐总,这是怎么回事啊?”

齐子挚默了默。无论是他们的兄弟关系,还是齐家倒塌背后的商界动荡,都不适合在这时告诉这孩子。

如果船能回到原来的航线,他会在小茗岛将一切都透露出来。

要是船……

那就不说了。

“你只要知道,你已经离南城很远了就行。”齐子挚良久才开口,嘶哑的嗓音里藏着无力。

礼珏两眼呆滞:“不行啊……”

“不行……不行!”礼珏摸到齐子挚的衣服,颤抖的手指揪住,“我要回家,我奶奶还在等我,齐总,您放过我吧,求求您了,求求您……”

齐子挚的心头一痛,他后悔了,不该顺了老天爷的安排带上弟弟,他错了。

弟弟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还因为他的自私卷进这场海上意外。

齐子挚的口中泛起腥甜:“现在不是我放不放你,是我做不了主,在深海,人类的力量很渺小,生死都要看命。”

礼珏面如死灰:“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

“你撞见我绑茭白了。”齐子挚说。

礼珏翘卷的睫毛一眨,眼眶里蓄满了的眼泪落下来,他没擦,人有点呆。

齐总言行举止都不像是在威胁他,说话的时候还有哽声,很难过很悲伤,像是有千言万语要找人倾诉。

礼珏的气愤惊慌瞬间被一股同情占据。

齐总是个品行端正的人,没有上流社会那一类惯有的架子和德性,他看他们这些小老百姓的眼神是尊重的,不是沈董那种俯视蝼蚁的高高在上。

齐家遭了难的事,礼珏在网上看到过只字片语,豪门的战争他不懂,他只知道,齐总一定很痛苦。

齐总应该不是故意做出绑人的事,是有什么苦衷。

礼珏声如细丝:“齐总,我觉得不管遇到了多大的坎,都不要放弃……别做出悔恨终身的事……”他结巴着,意识到自己还揪着男人的衣服,登时满脸难为情地缩回手,“人不会一直在底层,你那么厉害,我我我……我相信你……”

齐子挚听着耳边苍白又单纯的安慰,心想,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和小霜一样,没什么心机城府。不像那个茭白,五句话有三句都是假的,剩下两句似真似假。

前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礼珏吓了一大跳:“小秋哥哥?!”

“在这。”茭白避开一堆堆货物。

“你在哪,我怎么看不见你?”礼珏迟钝地反应过来眼前一片漆黑,他一下就慌了神,“我的眼睛有点疼,我是不是要瞎掉了?”

茭白:???

“老弟,你那是睡久了。”茭白手往前伸,一路摸索,“你看不见,是因为货舱里没亮灯。”

茭白刚说完,货舱里就多了一道光。不是要给他照明。

是齐子挚为礼珏亮的。

茭白眯眼借着那道光看过去,他看到了礼珏哭花的小脸,瑟瑟发抖的身子。

衣服没脏。

礼珏贴着茭白,想到哪说到哪。

茭白的下巴缩在羽绒服的领子里,脖颈的伤口凝住了,不碰就不疼,他昏天暗地吐了一场后,身体都要被掏空了。

好在货舱里的海腥味极重,压住了他这一滩那一口的呕吐物味道,不然真的是……

茭白晕沉沉的窝在货箱边,没想回应礼珏,可当他隐约听到礼珏说什么别怪齐总的时候,他三叉神经都抽了一下。

这……

这就尼玛了。

茭白选择继续闭口,他怕自己一张嘴就开喷。

礼珏就是古早渣贱狗血题材里,能把人气吐血的柔美蠢弱人妻受代表。这个世界是如此的美好,我们都要好好相处,和平相处,愿世间没有断肠人。

“小珏,过来!”暗中传来齐子挚的喊声。

礼珏攥着齐子挚给的手机,颤着秀气的肩膀往茭白身边缩,弱弱地拒绝:“齐总,我就在茭白这,我不过去了。”

茭白看见齐子挚的活跃度多了两个。

头像也亮了。

齐子挚正在往这边来,却又好像停住,没有靠近。

茭白没揣测齐子挚的动机,只是瞧了瞧抽抽嗒嗒的海豹,这是要泪流成河,把自己淹死?或者在河里戏水?

齐子挚站在原地,隔着口罩用力抓几下烧伤的脸,那处伤口没来得及去正规医院医治,随便应付到了现在,又痒又疼,提醒他遭过怎样的屈辱。

又抓挠了片刻,齐子挚内心的痛恨才压下去了一点,他五岁就去外公家那边的封闭式学校,接受文化课跟体能训练,为的是做齐氏的继承人,成为齐家未来的顶梁柱,给两个弟弟铺路。

他在那个地方一待就是多年,长大成后回来住了一段时间又去外地学习。什么都学了,到头来却没了家业。

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才刚开始大展宏图,就走在了逃亡的路上。

齐子挚觉得自己的失败,有一半原因是不够果断。如果他狠心拒绝小霜嫁沈寄,或是在大师的事上早做文章让沈家主动另选他人,事情的走向不会是这样。

说个最近的,就差不多半小时前,他为了告不告诉小珏身世一事做好了决定,现在又改变了主意。

“你过来,我跟你说一件事。”齐子挚对弟弟哄道。

礼珏有点动摇。

茭白搞不懂现在的发展。齐子挚对礼珏吧,像爱情又不像爱情,不知道走的什么路线。

礼珏犹犹豫豫:“小秋哥哥……”

茭白:“叫名字。”

礼珏:“……茭白?”

“说事儿。”

“要不,”礼珏咬了咬形状优美的柔软唇瓣,“我去一下?”

茭白的脑袋磕在臂弯里:“去啊,脚长在你腿上,想去哪都可以。”

耳边有湿热的气息,茭白抬起肩膀蹭蹭耳朵。礼珏挨着他,小声呼吸:“我只是觉得齐总很可怜,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你等我啊,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就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找到齐子挚所站的方位,跌撞着小跑过去。

茭白没什么精神地耷拉着眼皮,礼珏这样就跟站队似的,生怕他误会。

也不知道礼珏有没有考虑过,他们和齐子挚是肉票跟歹徒的关系。

茭白听到礼珏的惊呼声,他抬了抬眼皮。齐子挚抱住了要摔倒磕到货箱上的礼珏。

好吧,肉票就他一个。

不知过了多久,茭白好不容易在反胃中睡着,就被礼珏更大的惊叫声吵醒。

礼珏又摔了。

这次齐子挚没来得及抱他。

货舱里乱七八糟,视野不明,即便是个腿脚健全的,都容易磕碰,行动也不便,更何况齐子挚还是个瘸子。

可他就是内疚,自责。他目送弟弟跑向将家族拖入地狱的引子,心里的阴暗瞬息间膨胀,将他吞没,嚼烂了他性情中的正直与涵养部分。

茭白感受到齐子挚淬了毒一般的眼刀,那刀像是要把他削成片喂鱼,他吞了口唾沫,正要迎上去,就被冲过来的礼珏抱了个满怀。

“我有大哥了!”礼珏坐在茭白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通红的眼里满是天真的幸福。

茭白体虚下盘不稳,一屁股跌到了地上,他没顾得上把怀里的礼珏拨开,脑子有点晕。

什么跟什么?

礼珏有大哥了?齐子挚?这还结拜了不成?

“不是认的,是亲的。”礼珏在茭白耳边说话,开心得两条腿都在晃,“我和齐霜是异卵双胞胎,我是齐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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