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在姒水见到张品曜的那一天，李想也见到了谁人传说中的主爷——阳赫。

那时姒水因为看到张品曜太过震惊而晕已往、倒在地上时，李想与张品曜连忙凑上前张望，这时便看到一双精致的男用小羊皮靴立于姒水身后，然后，镜头往上移，就看到了正面无心情望着镜子里的他们的阳赫。

虽然在姒水对着张品曜喊着主爷时，李想已经有心理准备，可是见到了其人之后，照旧忍不住吃了一惊。

那是一个容貌长得与张品曜很像（可是更帅、更细致），可是李想很快就能区分出差异的另一个男子。

很难想象，仅仅是气质上的差异，竟然就能让如此相似的两张脸，发生庞大的差异。如果他们有时机站在一起，相信没有人会将两人错认。

阳赫这小我私家看起来基础就是更权威、更有威风凛凛、更高尚、更深沉的张品曜。也就是说，如果张品曜投生成古代的皇亲贵族，应该就是长成这副容貌。不外，既然出生在现代的民主社会，生长在人人同等的情况下，就算家里超有钱、就算从政做到行政院长或总统什么的，也无法造就出那种天生头角峥嵘的气质。因为在这个时代，所谓做官，也不外是一个职业而已，随时可以去职，没空让你用几辈子的时间去蓄积声望财富，实践“三代看吃、四代看透、五代看文章”此等由富到贵的历程，把子子孙孙调教成富贵逼人的样子。

什么叫“富贵逼人的样子”呢？简而言之，就是能够把目中无人的睥睨机车样演译得如此理所虽然，全然不会让人以为超机车超失礼，以为他天生都是要这么跩、就该这么跩，要是不跩，就太失礼、太自我矮化了等等。这种能把自豪拗成优雅还被世人认同的特异功效，就是现代人怎么也学不来的本事。

任何性格与气质的养成都需要情况，没有人天生就具备了高尚或猥琐品性。

李想看到阳赫所到之处，人群像是被风吹过的草原一般，都朝他躬身敬礼，有的还行膜拜大礼——如果再看到有人朝他的步辇底下钻已往的话，李想差不多要以为这是在妈祖出巡咧。

打出生起就处于这种被高度崇敬的情况，阳赫也就理所虽然养成这样贵族仪态与做派，不管是别人照旧自己，都认为自己是天神以下、凡人之上，注定了一生被仰望崇敬。

身为一小我私家上人，若是对一个普通人有礼周到、青睬万分，实在不能不教谁人普通人感应受宠若惊，恨不得肝脑涂地以报之。

当阳赫发现李想这抹“镜灵”的存在后，很快接受，可见其心理素质之强悍，而且迅速的决议要与她打好关系，她需要什么，他全都能给。

所以李想获得他无比青睬的待遇，那男子甚至连自己的魅力都用上了——这肯定是个花丛内行，永远知道如何发挥自己的特色，来勾逗得女性芳心怦怦跳。惋惜李想已经由了满心理想白马王子的谁人年岁，再加上他阳赫顶着一张张品曜的脸，摆出那种风骚潇洒样，手上一柄玉质折扇摇啊摇的，虽然气质像极了她想象中的三国周郎，可就是怎么看怎么想一脚给他踩下去。

她认识张品曜一辈子，可以接受他有数不尽的缺点，就是无法忍受看到他酿成行为举止充满贵族作派的样子！

纵然她曾经以为她会喜欢这种有威风凛凛的男子，因为打从她中学时读过苏轼的那句“谈笑间，强掳灰飞烟灭”之后，就对强权且能力卓绝的男子有着优美的理想，这也是她相信自己将一生孤苦的主要原因——她心仪的那种男子，世界上并不存在。虽然，纵然存在，也不应该顶着张品曜的容貌，这很谬妄！

再说回阳赫这个男子吧，他是靠近于她想象中的那种男子，她应该心动不是吗？为什么只有更多的怀疑？还嫌弃他长相差池？甚至还能理智的以为一切像是“那声音”的恶劣玩笑？认为一切都该被推翻，都是假的……

想想也不无可能啊，姒水是完美版的李想；而阳赫，是贵族版的张品曜，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而且身分还类似成这样——别想歪，不是指侍妾身分，指的是主仆！巧合得让人以为假！

“你以为，那里头的世界，是不是来自于我们自己的理想？实在明淳国并不存在，有没有可能我原先以为那是另一个空间的想法是错的？”李想躺在床上，一直没有睡意，纵然现在已经破晓三点，而且她也对张品曜说了一晚上的“魔镜奇遇记”，照理说也该累得头昏眼花，直接挂掉。是很累，但无法入睡。

张品曜转头看她，发现她张大眼瞪着天花板，整小我私家很茫然的样子。于是侧翻了个身，支肘撑在枕头上，让自己可以看着她的心情。

“如果是理想，也难堪能见识到这么有模有样的，更别说连我也看获得你的理想，真是太稀奇了。再说了，镜子里的那些事物是出于理想也好，是真实存在的另一个空间世界也好，你不以为，都很不行思议吗？既然都是不行解释的情况，那你执着于它的真假是没意义的，横竖那终究与你无关。”

“……我只是不喜欢……如果，当一切竣事之后，发现它只是某个工具的开顽笑，可是我却已经放下了太多的关注……虽然，所谓的关注，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对！横竖我不会因此获得什么，也不会因此失去什么。我这是无聊的闲烦恼！”她急躁的将凉被一踢，全摞到他脚边。

“是没有什么了不起。横竖不管真假，你也与那世界没关系。”张品曜伸手将她面颊边的发丝拂开，她悄悄的由着他行动。

“你怎么能说得如此事不关己？”她看他，“你也看到了，里头谁人有权有势的公爵跟你长得那么像，搞欠好百年之后回归鬼门关，你和他还得合体成同一抹灵魂呢。”如果一切出自于想象，那就更天马行空一点的去想个没边没际吧。

“那又怎样？”张品曜有些不悦的指正她道：“我并不以为谁人令郎哥儿和我有相像的地方，就连谁人姒水，我也不认为她像你。”

说到姒水，李想来了精神，也侧了个身，与他面扑面。

“她是不是你理想中的样子？”问得兴致勃勃。

“什么？”张品曜一时不明确她所指为何。

“认可吧！姒水是优秀了好几倍的李想。你们男子心目中的理想女性不是正应该如此吗？你敢说你心中没有偷偷理想过我有一天酿成谁人样子？智慧、温顺、忠心、全心全意为男子牺牲奉献，把你捧整天神崇敬。再加上长得漂亮迷人温柔似水宜室宜家——啊！你干什么！”长串的话尚有一泰半没酸完，就被张品曜的行动打断，害她惊叫一声，一掌连忙拍了已往，比杀蚊子还狠。因为张品曜闲置的左手爬上了李想光裸的手臂，还在上头轻抚，害她肌肤情不自禁的战栗，不仅痒，连鸡皮疙瘩都跳了出来，虽然惹来她下意识的攻击。

“我在检查你在说这些让人鸡皮疙瘩掉满地的违心话时，你自己是什么生理反映。瞧，也是一堆鸡皮疙瘩。”虽然手背被打了一下，不外这点痛哪能教他轻易放弃这优美的触感？他那只手依旧故我的在她白嫩的手臂上滑动，有着浅尝麻婆豆腐的痛快感受。

“正经点！”又拍了一下。但这次手掌可收不回来了，被他乘隙握住。

“我很正经。”

“看不出来。跟你谈话，一点用也没有。”她竟然会暗自期待他能说出一些令人茅塞顿开的世界名言，真是脑壳坏掉。

“怎么会没有用？你很有主见，从来不需要别人建议，而我能做的，就是倾听。我不是听你说了一整夜了吗？你把话说完，不就能放心睡个好觉了？”

是啊……正是这样。她无言，为着他太相识她而无言。心中升起酸酸甜甜的感受，有些气闷，又有些温暖……唉，这是怎么了，对这个男子……

见她不语的走神中，他将她的手搁在自己心口，沉声问道：

“小慧，你企图就这样把黄昏的事情混过吗？”

“什么事？”她不是把事情都交待个一清二楚了吗？那里有混？啊，她的手怎么会贴在他的心口？想抽回，他却不放。

“黄昏那时，因为镜子里泛起男子女人灵异现象，害得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没有最终定论，你不企图现在把它谈完吗？”

“这种事需要什么最终定论？！”她也不扮迷糊，直接问：“你认为我该怎么回应你的广告？你看就回以‘我不爱你，今夜很热’怎样？”

“这也不错。”他顿了顿，像是绝不意外她会这么回覆，也没什么失望的心情。

“满足了？”这么好打发？敢情这家伙的广告是为了等着让人丢回脸上去？

“怎么可能会满足？你傻了。”他轻笑，很温存的在她唇角印下一吻。

“那你干嘛笑得这么开心？”推了他胸口一掌，顺势收回自己的手。

“因为现在我们在一起啊。”而且，她也不再因为他的亲吻而翻脸扁人了。

“喂！是你赖着不走的好欠好？可不是我请你留下来。”以为更热了，性情不佳的朝他偏向踹去一脚。“别凑过来，热死了。”

“怎么会？虽然是老旧冷气，声音很吵，但还挺凉的。否则再将温度往下调一度吧？”想到她总是怕热，于是建议。

“再调下去就会太凉，你明天非伤风不行！”这家伙是凉性体质，娇贵得很，吹不得凉风，经常在夏天伤风一整个季节，幸好她够坚强，险些没被他熏染过。

“我现在许多几何了，不再那么容易伤风了。你没发现我说话已经没有鼻音了吗？”他笑得更愉快了。

啊，是了！就是因为没有鼻音，所以他的声音才会转变得那么大，变得那么醇厚迷人，咬字也清洁俐落……终于找到原因了！还以为整形技术已经进步到连声带都能整的田地了呢。与现在相比，他以前的声音真是奶声奶气的混浊不堪，许多音节都被鼻音给混得走调，尤其ㄢㄤ两个音完全无法区分，所以自从被笑过之后，他好长一阵子绝口不说出“船上”、“床上”这些字眼。

“所以你现在不怕说错字了。”她脱口道。

“是啊。所以上床或上船，对我都不再是问题了。”他笑。

笑笑笑！有什么可笑的？再笑下去就猥琐了知不知道啊！

他的笑实在让人感应耀眼，耀眼得李想都不想理他了，也不想与他眼光对视，翻转过身，一副要睡的样子，嘴里咕咕哝哝道：“笑什么笑啊，像呆子似的。”

他也由着她翻身不理人，随着躺好。不外实在太想与她亲近，所以横过一只手，小心而试探的搁在她腰间，半环着她。

她动了动，像在思量要不要接纳制裁的行动，不外最终照旧作罢，身子放软，由着他了。

他微笑，悄悄凑近她，让她的背贴着他的怀抱，一同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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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谈谈吗？”

铜镜的另一边，泛起的不是姒水，而是阳赫谁人贵令郎。而贵令郎今天启齿说出了近似于低声下气的话，而且语句急促，显得狼狈，想必是生平头一遭。

见到此人，李想下意识就想点向镜面，将画面关掉。但那名已经被“关”得很有履历的贵令郎，这次很快发作声音，而不再像之前只是雍容的微笑，眼光深沉、气定神闲的以静制动，高屋建瓴的姿态做了个十足十——他已经太习惯被每一个觐见他的人敬慕着、敬重着，屏气聚神的静候他赐予足够久的默然沉静，让其在恐惧中煎熬得够了，才徐徐的启齿说话。要他突然转变这模式，改成像普通人一样的说话，也真是够委屈了。

大人物威风凛凛那一套对李想没用，所以当大人物稀有的低声下气时，自然也无法感动她。她从来不平权威，以前在家里时，就把象征权威不行侵犯的张品曜给修理得金光闪闪，虽然自己因此没少被妈妈追着打，但她照旧照扁不误。

连张品曜这个在现实生活中与她有着真正利害关系的人，她都没给他悦目过了，更别说眼前这个贵族了，理他呢！

他再强、再横、再有权有势，又能拿她怎样？

她既享用不到他的荣华富贵，也不会因为他的不悦而遭罪，自然更没有甩他的理由。所以每次李想“打开”镜子时，要是见到的人是阳赫，通常二话不说的关掉，明确抗议着他将镜子占为己有的土匪行为。每次都留他傻傻的在黄铜铜的铜镜前，对着镜子里自己英伟的大人物姿态浏览个够，虽然，浏览的同时，也不故障他顾影自怜。真是一兼二顾，其乐无穷哪。

见李想在他乞求下，很给体面的没马上消失，阳赫悦目的唇形拉出一抹英俊得不得了的浅笑，语气仍是轻缓，但又充满了沉稳的力道，因为他企图说服她面临现实——

“总不能每次看到是我，就以消失的方式面临。镜仙子，你属于我阳家所有，是我阳家的传家之宝，纵然你认了姒水为王，但姒水的主子是我，就体现你也是我的。算起来我们更是一家人，所以应该好好相处。”

抽闲瞥了他一眼，没作声，眼睛在小套房里东看西看，想着要做些什么来打发时间。

他接着道：

“你好不容易被触动醒来，不希望以后又被锁入不见天日的宝库里，全然无用武之地吧？姒水说你很是喜欢让她带着出门逛，可见你寥寂太久了，这两天，我带着你四处走动，你虽然影像没泛起，但想必是知道的吧？我能走动的地方更多，更精彩有趣，随着我，你应该不会感应委屈。若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你随时可以提出来，我会满足你。”

声音感性而老实，加上俊美的容貌、高尚的气质，相信任何人若蒙他如此看重，一定马上感动得掏心挖肺以酬金他的降尊纡贵。不外，那是指明淳国的人——例如姒水，而非生长在镜子另一头的李想。

嗟！一副讲理的样子，实在宣告的内容真够犷悍的。这个男子不知退让为何物，他的人生字典里，用获得退让字眼的，虽然是他以外的别人。

“姒水呢？”和外星人是没措施相同的，李想也不想铺张时间在这上头。既然要谈，那虽然就谈她想知道的。

“她出门忙活去了。”他沉静的说道。

“你不企图让我见姒水了吗？”

“这是你唯一体贴的事？”

李想横了他一眼，随口应道：“虽然。除此之外无大事。”不是很有心情应付他，所以终于找到事做，将电脑桌上的作文本子整叠抱过来，放在膝上，接着拿了枝红色自来水笔，开始批阅。

那头静了好一会，也不知道在干嘛。不外李想也乐得清静，一口吻改了三本作文之后，那头才又发作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