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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第六章 纵使相逢应不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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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定远听了问话,却是轻咳一声,转头看向杨肃观,并不言语。

伍定远比他早一月脱离长洲,自当与秦仲海照面,卢云心下起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问道:“仲海人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快说啊?”杨肃观叹息一声,道:“你刚返京不久,需先歇息一阵,咱们逐步再说不迟。”

杨肃观话声未毕,忽听一声哽咽,似有人在哭泣,卢云转头急看,却见柳门一名女眷泪洒就地,哭泣甚哀。卢云吃了一惊,待要相询,柳昂天却是重重叹了一声,挥手道:“卢贤侄这几日好生歇息,过两日得了空闲,老汉再与你说吧!”

卢云见众人神情凝重,各自默然沉静不语,料知必有大事生出,他们既然不愿多说,卢云便起意自行察访,便道:“既然侯爷付托了,下官便先走一步,明日再来商量事情。”说着朝厅上诸人一一拱手,便自出厅。

伍定远抢了过来,道:“京城大乱,路上歹徒极多,让我送你回去吧。”卢云心下大喜,知道伍定远私下有话要说,颔首便道:“如此多谢了。”

两人行出府去,伍定远见后头无人跟来,急急把卢云拉到一旁,低声道:“秦将军被捕了!”卢云面色大变,惊道:“被捕了?”

伍定远颔首道:“我方回京城,便见到朝廷贴出布告,说秦将军加入政变,有意谋反,已被押入天牢问斩。”卢云听了这话,脑中嗡地一声,几欲软倒,伍定远急遽扶住,道:“你别慌,镇静点。”

卢云心中难受至极,喃喃道:“怎…怎会这样?”

伍定远道:“这事好生希奇,我回京之时,秦将军已给抓了起来,侯爷带着我和杨郎中,已往找江充质问,效果……效果……”

卢云急问道:“效果如何?见到仲海了?”伍定远叹道:“那倒没有,咱们只看到了一张人皮,说是从反贼身上剥下的……侯爷听说秦将军背后也有一幅同样的剌花,就地就软倒在地。江充说秦将军非但加入政变,还与朝廷反逆渊源极深,这几日严刑拷打,硬要逼他招出同谋……卢云又惊又急,颤声道:“现下案情生长得如何?仲海挺得过么?”

伍定远摇头道:“这我也不知情,只知秦将军他……他明日便要问斩。”

卢云听了这话,吓得六神无主,他连连搓手,急道:“你们可曾探过监?”

伍定远道:“皇上知道秦将军身世柳门,早在怀疑侯爷也是同谋,杨郎中怕各人给牵累入罪,要咱们别去探监。”此时京城株连祸结,人人自危,一尘不染尚嫌不及,如何尚有余力去照看乱党?想来情势如此严峻,杨肃观情不得已,才有这个付托下来。

卢云想起秦仲海与自己的友爱,心中悲痛,颤声道:“定远,我与仲海相交以义,眼下他便要死了,咱们便这样放手不管么?”伍定远叹了口吻,他压低嗓子,小声道:“实在我前晚夜探大牢,察过了地形,可一来看守得严,二来皇上又下了一道圣旨,只要秦将军给人劫狱,他便会找侯爷算帐,唉……若非如此,我已经……”

卢云怔怔听着,知道朝廷预防森严,已有株连之势,想起秦仲海对自己的恩义,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伍定远叹道:“情势如此,你便算已往看他,除了徒增伤心,怕也无济于事。为了顾小姐,为了你自己,照旧甭去了。”

卢云悲声道:“不成!仲海明日便要问斩了,便算摘掉我的官帽,打断我的腿,我照旧要见他一面。”说着双手牢牢握拳,全身哆嗦不止。

伍定远当年与卢云一同浪迹江湖,几番受他相救膏泽,知道他是个重情义的人,如今秦仲海身陷牢笼,怎可能要卢云撒手不管?伍定远沉吟片晌,道:“既然如此,我便与你同行。一卢云拉住他的衣袖,急道:“事不宜迟,咱们快些走吧!一两人正要离去,匆见巷口斜倚着一人,道:“你们要去哪儿?”卢云抬头一看,见是杨肃观。卢云知道杨肃观生性沈稳,遇上这等事,定会加以拦阻,连忙绕道避开,不予剖析。

杨肃观抢了上来,伸手拦住,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们执意去探监,可曾想过侯爷的处境?”卢云哼了一声,冷冷隧道:“你们若要怕事,那我一小我私家去好了。我与柳门渊源不深,朝廷要怀疑我是同党,我自己出头担待便了。”

杨肃观听他说得轻蔑,登时怒道:“你这是什么话?各人磨难相持,本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若生失事来,我们怎好袖手旁观?”

卢云不去理他,迳自跨步前行,杨肃观伸手拉住,高声道:“局势紧张啊!你万莫冒失!”卢云嘿地一声,手上劲力发出,便要将杨肃观震开,但杨肃观功力深厚,“无绝心法”发出,居然震之不脱。

卢云沈声道:“杨郎中,你再不松手,我可要动武了。”杨肃观冷冷隧道:“你现下如此激动,定会害人害己。我不能放你已往。”卢云更不打话,举脚便往杨肃观膝问扫去,要逼他退开,杨肃观右足轻抬,微微闪过,随着使出“沾衣十八跌”的擒拿功夫,便往卢云手臂抓来,要将他牢牢制住。

卢云大喝一声,下手也不再容情,“无双连拳”使出,力随意转,便往杨肃观手上挡去。

伍定远见两人打了起来,连忙拦在中间,将他们隔了开来,劝道:“各人有话好说,干什么动手动脚的?”卢云高声道:“谁叫他拦我去处?”说着一举便往杨肃观击去,这拳真力非小,风声嗤嗤,竟是用上了全力。杨肃观嘿地一声,道:“我是盛情拦阻,你别不识好歹。”双掌一推,掌风便向卢云扑去,硬要挡下他这一拳。

伍定远忙道:“都是自己人,怎好下这重手?”他快若闪电地采出左腕,登时抓住卢云的肩头,“披罗紫气”使出,竟逼得卢云不能转动。伍定远身为天山传人,现在小试身手,果真一举压过卢云。

伍定远制住卢云,右手探出,也朝杨肃观抓去,这爪快如闪电,便算萨魔也难挡一击,哪知一抓之下,居然拿了个空!

伍定远心下大奇,他自己武功泉源甚奇,趋退如神,当日与卓凌昭的无形剑芒鏖战,一样从容进退,岂知杨肃观一个二十明年的年轻人,他居然抓之不着?

伍定远满心纳闷,凝目往杨肃寓目去,只见他足不沾地,退后之时,烟尘不起,竟有奇门玄功护身,伍定远吃了一惊,一年不见杨肃观动手,倒不知他武功进境如此神速。

伍定远一面暗赞少林手段了得,一面道:“杨郎中看我面上,不必动怒,各人这就罢斗吧!”杨肃观驻足凝身,道:“我本就无意伤人,只是怕卢知州冒失激动,身陷案情不能自拔,这才脱手阻拦。”

卢云哼了一声,凛然道:“我身受仲海无数膏泽,岂能不见他最后一面?杨郎中向知人情世故,切莫再阻拦了。”杨肃观叹道:“你不知京城乱成什么样子。你贸然已往探监,倘给江充抓到把柄,日后给织罗罪名,这又何苦来哉?”

卢云摇头道:“事情惹来,我也不怕事。仲海明日便要给处斩了,我若不能见他最后一面,听他把遗言交接清楚,这辈子都不能心安。”杨肃观高声道:“你当仲海是你一人的朋侪吗?我识得他七年,时日可比你久多了!”

卢云叹了口吻,道:“杨郎中,我不想再听这些,我要见仲海,不是你能拦住的。”

此时天色将晚,冬日晚霞映来,将三入的影子拉生长长几条,杨肃观低头望着地下,霎时咬牙道:“成!既然你执意去看,我便陪着你去,省得你遭人诬陷,留下口实,”

伍定远大喜过望,忙道:“这可太好了,咱们快些走吧,别再延误时机。”

时近黄昏,等天色全黑,怕连牢房也进下去了,三人便急急往刑部而去,路上不少暴民过来罗唆,三人使出轻功闪躲,一众乱民见他们身法快极,以为遇到什么冤死幽灵,都是骇然受惊。

行到刑部天牢,卢云想起秦仲海运气未卜,心中直是忐忑不定,三人朝大门走去,远远门口守卫见他们过来,立时提声喝道:“你们这几只小的,想来干什么?”

三人此行过来,都是身穿朝服,但现在京师大乱,往往一个小卒便能扳倒一名王公大臣,那是谁也不怕谁的局势,是以这名守卫见了他们几人,仍是一幅狂妄神色。

杨肃观向前一步,拱手道:“老兄行个利便,我们要进去探监。”那守卫冷笑道:“这当口乱成一片,满城都是死人,你们还探什么监?过几日再来收尸吧!”

卢云听他口吻太坏,忍不住气往上冲,杨肃观一把拦住,随着取出一张百两银票,塞在那守卫手里。那守卫见有钱可拿,心下大喜,又看杨肃观连连哈腰,用心颇诚,立时改口道:“好吧,看你们三人心诚,我倒想资助了,让我替你们通报一声。”

过不多时,那守卫便已出来,随着放众人入内。想来干穿万穿,金银不穿,可比马屁管用多了.刑部天牢阴气逼人,一路走去都是昏黑昏暗,恶臭难言,此际虽只黄昏,却已黑沉得十分怕人。行到地牢门口,一名狱卒拦了过来,喝道:“你们三个有何公干?”

杨肃观取出银票,塞在那人手中,低声道:“我们要见监犯,请年迈行个利便,在下重重酬谢。”那狱卒抢过银票,上下审察杨肃观几眼,道:“你们要找谁?”

卢云抢上前去,答道:“我们要见一位将军,他姓秦,官拜虎林军统领。”

那狱卒嗤之以鼻,冷冷隧道:“这里没什么狗屁将军,只有贼子而已。”他见卢云满面不忿,登把话重说了一逼,高声叫道:“听不懂么?贼!只有贼!”

卢云震怒,双手紧握拳头,伍定远怕他打人,忙挡在卢云身前,深深一揖,

缓颊道:“这位兄台,我们这位朋侪姓秦,双名仲海。劳烦您了。”

那狱卒冶笑一声,道:“这小子的亲友不少,前些日子才来个女人,在那儿磨磨蹭赠,挨了泰半晚才走,怎么今天又来了三条大汉?他这条命还真值钱啊!”

众人听了这话,心下一凛,都没推测有人过来探监,杨肃观忙问道:“有人过来探监?她是谁?”那狱卒将手一伸,满脸狞笑,杨肃观会意,又取出一张百两银票,塞入那狱卒手里。

那狱卒见钱眼开,将银票往怀中一揣,笑道:“看你是个智慧人,这就告诉你吧。几天前来了个玉人,二十七八岁年岁,长得挺标致,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妾。”

杨肃观面色铁青,望着伍卢二人,低声道:“是七夫人来了。”

卢云与伍定远不知内情,纳闷道:“七夫人?她来做什么?”杨肃观久在京城,自然无事不晓,他低声叹道:“七夫人嫁给侯爷之前,乃是京城第一名妓,也是这样,她便识得仲海。唉……这当口仲海性命紧迫,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你们听过便忘,别再往外传了。”

三人说话间,只听那狱卒暍道:“老爷我赶着接班,你们想看人,那便快快过来,少在那儿罗唆!”现在京城情势不比平时,杨肃观门第再好,卢云文才再高,伍定远拳头再大,都少下了挨顿排头,众人听了怒喝,赶忙缄口,随那狱卒入内。

行到牢中,秽气冲鼻,满是粪便之味,四处栅栏丛立,铁门深锁,一众囚徒满身污秽,俱都在里头等死。伍定远昔日是衙门捕头,丰房是来多了,闻了恶臭,自是漠不关心,卢云也曾住在牢里月余,对之绝不生疏,杨肃观却是第一回入到牢狱,忍不住取帕捂鼻。

三人行到最后一问牢房,只见牢中有牢,门中有门,里里外外上了三道锁链,牢门外还坐着十来名公人,看守得极是严密。想来秦仲海即是关在里头了。

那狱卒道:“大伙儿让让,有人来探监了。”几名公人让了开来,让卢云等人行近。三人靠在铁栏旁,只见一名男子趴倒在地,面朝地下,身上盖着条毯子,上头沾满血迹。

卢云心中大恸,低声叫道:“秦将军!我们来看你了。”

秦仲海听了叫唤,却是一动不动,恰似死了一般。

杨肃观见那狱卒守在一旁,毫无开门之意,连忙递过银票,低声道:“年迈行个好,让我们进去。”那狱卒冶然以对,道:“什么事情都好办,此事恕难从命。”口中这般说,却把银票一把抢过,放入怀里,全无送还之意。

卢云心悬挚友生死,忙道:“这位年迈,里头那位与咱们友爱匪浅,年迈好人做到底,便开个门吧!”那狱卒冷笑道:“里里外外三道锁,你瞧瞧,那锁上

尚有火漆,怎能随意开启?要是上头怪责下来,却要我如何担待啊?。”

先前七夫人前来探监,尚能进入牢房,这人如此说话,不外是想多捞几两银子,卢云气往上街,怒道:“你好斗胆!到底要几多钱,开个价出来!”那狱卒咦地一声,道:“你凶什么凶啊?是你求我,照旧我求你啊?卢云见他死皮赖脸,当下沉下脸来,内劲发动,只想将他一拳打翻,伍定远知道卢云的性情,见他面色不善,急遽拉住,低声劝道:“别气,让杨郎中排遣。”

果真杨肃观是个懂事的,他从怀中取出剩余银票,全数塞在那人手里,陪话道:“这位年迈,在下是兵部职方司五品郎中,刑部也识得几个长宫,你现下把锁开了,日后京城安宁了,杨某自会回报。”那人听了甜头,又数了手上银票,反而贪念陡生,摇头冷笑道:“说什么以后?咱们这些小人物只看现在,不问明日。五百两银子,只能开两道锁。”

伍定远从身上掏出银票,沈声道:“我这里有三百两,劳烦年迈帮个忙。”

那狱卒嘿嘿一笑,转向卢云道:“你几位朋侪都懂事,你呢?你这穷酸有几多两银子?”先前卢云说话冲撞他,他便有意出言羞辱,容貌甚是冷傲。

卢云心中着急,忙伸手去掏,将身上银两都取了出来,交在那狱卒手上。那狱卒见是些碎银,随手掂了掂,冷笑道:“不到三十两,真是个穷鬼。”说着打开了锁,道:“你们进去吧!”卢云第一个冲进,那狱卒伸手拦住,喝道:“他们两人可以进去,就你禁绝!”卢云大吼一声,反手抓住那狱卒,便要将之痛殴,那狱卒吓了一跳,颤声道:“你……你要干什么?”

伍定远急遽拉开卢云,劝道:“快别这样了。”随着向那狱卒道:“这位年迈,我这兄弟性子刚硬,你别再激他了。否则真要生出什么事来,我也没法子了。”

那狱卒听了狠话,虽想反唇相讥,但看伍定远身材高壮,怕也不是好惹的,只吞了口唾沫,不敢多置一词。

此时卢云早巳奔进牢房,将秦仲海扶了起来,急急唤道:“秦将军!我是卢云啊!”

秦仲海给他摇了一阵,徐徐睁开了眼,他见到了卢云,却是一脸茫然,随着又闭上了眼,恰似认不出他一般。卢云心中惆怅,待见秦仲海满脸血污,身上全是秽物,忙取脱手巾,便要为他擦拭。

手触肌肤,只觉秦仲海额上火烫,卢云惊道:“怎么烧成这样?岂非是病了?”

伍定远与杨肃观听了这话,也急急过来探望,伍定远伸手一拨,将秦仲海头发撩开,霎时见他额头上刺个血字,恤定远吃了一惊,把那字读了出来,却是个“罪”字。

卢云大惊道:“这…这是刺的?”

额上刺字,书写罪名,杨肃观自也骇然作声,自来纹面多是书写姓名与那发配之地,字迹最多小小一行,却从未见过这般醒目的刺字。

那狱卒守在外头,冷言冷语隧道:“前些日子江大人过来审问,咱们把这小贼的衣衫剥了,江大人一见这贼背后的刺花,只惊得他跳了起来,说这家伙是贼逆之子,罪不容诛,就地便差人刺了这个字。”

卢云闻言泪下,颤声道:“仲海,仲海,你到底犯了什么天条?”说着便要将他抱起,他伸丰到毯下,霎时只觉手上一空,忍不住惊道:“腿!仲海!你的腿呢?”

伍定远急急上来,将毛毯掀开。一见之下,众人忍不住掩面,卢云更是放声大哭。

秦仲海左腿齐膝而断,已遭江充刖足。

那狱卒笑道:“你们哭什么?不外断了条左腿而已,该看看他的琵琶骨哪!”

伍定远急遽扶住秦仲海,赫见他双肩各被打了个洞,中间穿了血淋淋的铁链,霎时全身哆嗦,已然说不出话来。

那狱卒笑道:“穿了是么?懂自得思吧?”眼见卢云与杨肃观茫然不解,伍定远久任捕头,自是深知厉害,他叹息一声,低声道:“琵琶骨被穿,秦将军一身武功全废了,只怕以后连饭碗也端不起……”杨卢二人闻言,都是大吃一惊。

外头那狱卒笑道:“老兄果真明确原理,以前也是吃公门饭的吧!”

卢云见挚友给折磨得不成人形,霎时牢牢抱住秦仲海,哭道:“断腿残废、纹面刺罪……这要他以俊如何过活?”秦仲海闭紧双眼,毫无知觉,早已不醒人事,自也不知卢云抱着他。

众人想起秦仲海已往豪爽不羁的大笑,现下却残废断肢,成了这等容貌,心下都是叹息不已。

那狱卒听卢云说得伤心,便自笑道:“哎呀!什么以后怎么活?他明日乍时便要给处斩了,你们何须发什么愁?快些为他挑幅好棺材,那才是真正的大事哪!”

说着朝秦仲海右脚一指,笑道:“江大人说过了,原本要将这小贼的四肢斩断,千刀万剐,好来凌迟正法,要不是赶在腊月二十前处决这人,哪有这么容易放他死啊!”

卢云再也忍耐不住,猛地回过头去,厉声道:“你再说一句试试!”那狱卒吓了一跳,颤声道:“你想干什么?”卢云二话不说,猛地站起身来,他心中哀戚,又给连番冷言冷语,早巳生气至极,只想脱手殴打这名狱卒。先前与顾倩兮约定的三件事,早已抛到九霄云外了。伍杨二人盖住了他,低声劝道:“你别这样,咱们便算打死这人,也是无济于事。”

卢云给劝了一阵,只得黯然罢手。杨肃观想问秦仲海遗言,但他只是昏厥不醒,非但认不出人,连话也说不来。伍定远与杨肃观商议几句,都是无计可施。

那狱卒在一旁唠唠叨叨,道:“你们要看到什么时候,难不成也要睡在这儿么?快快走吧!”

他急着接班走人,便不住敦促众人离去。

杨肃观见天色已晚,摇头叹道:“仲海成了这个样子,咱们也没法子,先回去再说吧!”卢云听了这话,更是紧握秦仲海的手掌,良久良久,一言不发,只在注视他的睑庞。

伍定远蹲在卢云身旁,劝道:“杨郎中说的不错,各人杵在这儿也不是措施,先回去商量吧。”他劝了几句,卢云既不答话,也不移动脚步。杨肃观摇了摇头,向伍定远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快走吧,再拖下去,可别把锦衣卫的人引来了。”

伍定远情知如此,伸手便朝卢云拉去。卢云伸手一挥,示意他们不要过来,当下霍地站起,自行走了出去。

出得大牢,杨伍二人见卢云无言无语,默默前行,不知在想些什么,杨伍二人对望一眼,心下反增惊惧,深怕卢云做出傻事。

杨肃观走到卢云身边,劝道:“卢兄,秦将军涉及叛乱,犯下天条,天子又定下连坐罪刑,那是谁也没法子救的。你看开些吧!”伍定远也是低声劝慰,道:“卢兄弟,咱们现下唯一能做的事,即是问出秦将军家里尚有哪些人,日后也好代他服侍。你说是么?”

卢云低头前行,竟连应也不应上一句。

伍定远摇了摇头,问向杨肃观,道:“杨郎中可认得秦将军的家人?”杨肃观摇头道:“听说他老家在淮南,怙恃也都亡故,不知尚有什么人剩下。秦仲海尚未婚姻,孓然一身,怕除了他们这几位京中朋侪以外,连收尸的人也找不到半个。

二人说话之间,卢云已然离去,伍定远心下担忧,急遽追了上去,叫唤道:“卢兄弟,你要去哪儿?”

卢云停下脚来,转头问道:“定远,这几日城里大乱,死了好些黎民,你可知他们葬在什么地方?”伍定远见他神色变得极是奇异,更是悄悄惊惧,忙劝道:“朝廷大乱,你千万别做傻事。”卢云淡淡隧道:“别说这些了。你只管告诉我,那些尸首葬在那里?”

伍定远深深吸了口吻,道:“无辜枉死的尸首,全都埋在兔儿山四周。”卢云不置能否,点了颔首,便要脱离。杨肃观向来精明,一看卢云的神色,哪会不知他有意劫狱,他拦了上来,厉声道:“卢云!你不为自己想,不为侯爷想,也该为顾家小姐想想!你一意孤行,若要弄到丢官亡命的下稍,你要倩兮日后怎么办?”杨肃观一向举止温文,但此时担忧卢云的前程,说起话来竟是一反常态,教训之意甚为显着。

卢云听得此言,却是坦然一笑,他看了杨肃观一眼,道:“横竖尚有你杨郎中在,便要有什么大祸,你也能护持她平安周全。是不是?”

杨肃观面色一变,往退却开两步,惊道:“你……你说什么?”

卢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先走一步了。”说着转身脱离。

雪花纷飞,卢云已然远去。只看法下留着他的两行足迹,寒风冷雪中,看来倍感孤寂。

杨伍二人对望一眼,都是叹了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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