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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男儿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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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仲海笑道:“哦!可是你小妻子有喜了?”

柳昂天骂道:“你说些正经的好欠好!我都几个儿子了,还使得这般双斧砍树的花招么?”他召过韦子壮,道:“请韦护卫出去巡查一番,绝不行让闲杂人等行近。”

韦子壮允许一声,自去巡逻。

秦仲海心下一凛,这才知道事情非比寻常。

柳昂天取出一封书信,交给了秦仲海,道:“你先看了这个再说。”

秦仲海嗯了一声,将信展了开来,读道:“善穆侯征北多数督柳公昂天大人足下,侯爷英姿焕发,威震宇内,为我朝之干城,数十年来北抗蒙古,西破羌戎,武功之胜,足与我朝开国诸名臣相论,方此天下……”

耳听秦仲海念得支支吾吾,满头汗水,柳昂天嘿了一声,道:“这些全是空话,你可以跳过不读。”

秦仲海松了口吻,往下看去,又道:“吾辄念今日圣聪昏暗,以致境下大乱,盗贼四起,死伤散乱,横毙奸杀,无所不为。念其首恶者,江匪也。**横行日久,肇庙堂之祸,启朝政之危,若迟不伏诛,我朝何能称大治、焉足称盛世?一日不除群贼,则朝廷祸亡无日矣。”

秦仲海颔首道:“这写信的人想要搪塞江充这帮匪人奸徒,好来恢复朝廷公正,是不是?”

柳昂天听他解释文意,赞道:“不坏嘛!还能读懂这段文字!看你文学基础厚实不少,该是卢贤侄的劳绩吧!”

秦仲海嗯了一声,自是不利便就地赞扬“金瓶梅”与“肉蒲团”之功,当下继续读去:“**基本深厚,事业宽大,鄙自知力薄势单,难抗妖魔群小,念明公洞烛机先,深谋远虑,定知厉害远近,待公登高振臂,四海凛然,大事可期,则天下幸甚!黎民幸甚!”

秦仲海再看署名,念了六字出来:“东厂总管刘敬。”

读到此处,秦仲海已知朝政斗争已达极致,这刘敬居然开始笼络柳昂天,看来内情绝不光纯。他沉吟片晌,转看众人脸色,只见伍定远咬牙切齿,看来甚是激动,杨肃观则不见喜怒,只是低头思量。

秦仲海问道:“这信是谁送来的?”

柳昂天道:“是紫云轩的门生。”

秦仲海点了颔首,想来这信异常重要,刘敬不放心东厂里的能手,便转托琼国丈的门人门生送来柳府。

柳昂天道:“这几日朝廷斗得好不厉害,刘敬先托几个大臣上了奏章,指责江充前些日子不假出宫,非但自行溜到西北地方,还擅自调动队伍出关,可说罪行重大,要皇上将之究办。”

秦仲海微微颔首,那日他衔命出关,曾在天山脚下与江充的军马相遇,那时这帮人漠不关心,凉薄无比,此时刘敬举发此事,秦仲海自是不感意外。

柳昂天喝了口茶,又道:“皇上见了这道奏章,便把江充召来,当着众大臣的面,把他好好质问了一番,还将玉门关总兵高颜免职核办。江充输了体面,自也不甘示弱,连夜找人送上奏章,说东厂的人贪赃枉法,偷运官银出京云云,现下皇上把江充的案子送进了大理寺,把刘敬的案子送到了刑部,两方人马全力运作,都要把对方的人马整垮斗臭。”

众人脸上神色凝重,都知道此次恶斗下来,朝中定有无数人会因此罢官,甚且抄家流放,心下隐隐有着不祥之感。

柳昂天道:“刘敬老谋深算,眼见江充反制有道,深知此人极受天子痛爱,只怕自己动不了他的人马,还要被反将一军,当下便找上了我,希望我能助他一臂之力,与他配合搪塞江充。”

秦仲海双眉一轩,颔首道:“看来这老太监玩真的了。”

柳昂天道:“只是刘敬这人老奸巨猾,他拉我下水,未必存的是什么盛情,八成是希望我与江充斗个两败俱伤,他再来坐收渔利,也是为此,今日才把你找来商量。”

秦仲海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咱们两家要联手斗垮江充,就好比要去抢劫一般,咱们与刘敬这两伙强盗,需得先说定谁来把风,谁来下手,一会儿再把利益分个明确,省得日后分赃时打架,那不就得了?”

杨肃观皱眉道:“秦将军,各人都是朝廷命官,请你别用这种不正经的比喻。”

秦仲海笑道:“好吧!那咱们就像是两群山猪,现下遇上了老虎……”

柳昂天嘿地一声,骂道:“你别打例如了!老把咱们说得这般难听!”

秦仲海笑道:“说实在话,各人干得也不是什么好事,做得难看,自该比得难听。”

杨肃观道:“仲海有所不知,那江充早已得知刘敬来盟一事,他今早为此,还亲自到贵寓造访侯爷,希望侯爷能转与他相助。”

秦仲海心下一惊,赞叹道:“好一个奸臣,来的这么快啊!”

江充老奸巨猾,世所周知,眼下刘敬虽想把事情做得隐密小心,但江充眼线众多,果真照旧给他知晓此事。

杨肃观道:“江充已经开下条件了,他说只要咱们助他一臂之力,等刘敬被斗垮之后,定会送上重礼。”

秦仲海笑道:“什么重礼?他的项上人头么?”

伍定远与江充有仇,猛听此言,一拍大腿,高声道:“说得好!”

柳昂天朝他瞪了一眼,道:“你也被带坏了。”伍定远面色一窘,低头不语。

杨肃观徐徐隧道:“江充亲口应允,只等此次事成之后,他便要让出京卫都指挥使司一职,另交出西疆的兵权。让侯爷的人马接受。”

秦仲海心下一惊,知道这两个职缺份量不轻,柳昂天若能得手,当有多番助益。

他收起笑脸,沉吟道:“那咱们若帮刘敬斗垮江充,有什么利益可拿?”

杨肃观道:“照刘敬信上所言,我们似乎没有显著的利益。”

秦仲海颔首道:“照这样来看,咱们若是相助刘敬,那是往复空空,可是相助江充,咱们照旧有点甜头。是也不是?”

杨肃观颔首道:“仲海之言,差相彷佛了。”

秦仲海嘿嘿一笑,道:“甭说这些利头了,他们俩家现下玩法作弊,一条命挂在大理寺,一条命悬在刑部公堂,若有一只给人打死了,咱们总不能向死人收帐吧?现下他们俩家谁占上风,谁屈下风,杨郎中可曾知晓?”

杨肃观道:“现下大理寺审江充,刑部审刘敬,双方人马虽然势均力敌,但江充几多照旧占一点上风,他与大理寺的几位老人友爱深厚,除非寺卿徐忠进亲自审讯,否则江充的案子应是没事。可刘敬就亏损不少了,那刑部尚书赵政是江充一手举荐的,这人既受江充请托,此番若不治了刘敬的罪名,那是难以想像的事。”

杨肃观向来精明,现在便剖析朝中局势,果真是入情入理,一语中的。

秦仲海摇头叹息,道:“这刘敬认真傻了,已往他与江充联手干掉左都御史张温,现下该知道忏悔了吧!这张御史若是还在,想他最是正直不阿,定会秉公处置惩罚。方今满朝都是噤若寒蝉之辈,刘敬搬石头砸脚,还能如何?我看这刘总管定要玩完啦!”

柳昂天长叹一声,道:“实在岂论江刘两派谁对谁错,都算天下间的罪恶渊薮,谁都不应相助。唉……惋惜那羊皮只是一场春梦,难以查出江充卖海内情,念及咱们孤掌难鸣,若想逐步除去这两大罪孽派阀,那是非得循序渐进不行的。”他顿了一顿,重重问道:“诸位以为,此次东厂与江充相争,咱们应当助谁?”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都是一变。诸人相望,却无人抢着回话。

柳昂天见众人清静无声,当下依着柳门习惯,先问官职最低者,柳昂天道:“定远啊!先岂论你那些江湖旧怨,照你看来,这次朝廷两大派相争,你属意助谁?”

伍定远听了问话,登时嘿地一声,恨恨隧道:“江充为了区区的一张羊皮,不知辣手杀了几多人!下官的同僚仵作黄济被人割去首级,挂在门梁,那燕陵镖局满门老小八十余口人,更莫名其妙地惨遭诛却!除此之外,尚有知府梁知义、御史大人王宁,都是先后为此被害!这一切惨事追根究底,全是江充这恶人挑拨的!”他站了起来,高声道:“侯爷!咱们除恶务尽,定须早日解决这恶徒!”

秦仲海拍手道:“说得对!这江充最是鄙俚无耻,比那刘敬为恶更深,咱们定需早日将之除去。”

柳昂天不置能否,他转向杨肃观,问道:“肃观意下如何?”

杨肃观沉吟良久,道:“定远所言,虽是有理,却未必合算。”

秦仲海哦地一声,道:“杨郎中有何卓识?”

杨肃观道:“此时江充势大,刘敬与咱们势力较小,即便两派联手,最多也只能与江充打个平手,却未必能将他整垮,到时双方两败俱伤,咱们不外徒然铺张气力而已。”

柳秦二人闻言,都点了颔首,杨肃观这话虽然不中听,却是实情无疑。

伍定远却满脸生气,全然不能同意杨肃观之言,只听他高声道:“江充干了这许多的恶事,咱们只要抓出一件两件,如何不能将他关入牢笼?”

杨肃观道:“定远有所不知,大理寺要诛却江系党羽,甚且降江充的官职,都非难事,但真要让这个奸臣判刑入狱,服罪赐死,却需来个‘六部会审’,那就不是件容易事了。”

伍定远心下一凛,问道:“六部会审?那又是什么?”

杨肃观道:“所谓六部会审,即是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尚书一同审案,这完全是硬里子的人情较量,咱们即便抓住江充的小辫子,也未必能说服六部尚书,将他治罪。”

柳昂天道:“没错,现下肃观贤侄与兵部顾尚书相熟,或能说动他脱手相助,但其余五部的尚书大人,纵然老汉有些私交,也不能保证他们会秉公办案。”

伍定远身为公门宿将,怎会不知这些人情原理?当下面色惨澹,废然不语。

秦仲海道:“那照杨郎中的意思,咱们却该怎么办?”

杨肃观道:“现今江充已然开出条件,只要我们不应允刘敬所请,他便送上两个大缺。依在下的浅见,这次若能抓住这两个职缺,日后即是少了刘敬他这一派的支援,咱们也不必再怕江充。”

秦仲海哦地一声,道:“何以见得?”

杨肃观道:“这次最大的肥缺即是京城都指挥使,照我朝典章制度而言,这个职位可以统领京城所有军马,上起御林军,下至锦衣卫,无不出其手掌,只要抓住了这个职缺,侯爷手握京城兵权,实力定会大了一倍不止。”

秦仲海摇头道:“你这话差池。这些年来朝政大坏,京城势力各相统属,谁也不听指挥,咱们即是抓了这个指挥使司,也未必有用。”他自己是虎林军都统,原理上来说,也归京畿都指挥使统领,但他只知这位老兄姓许,长得高矮胖瘦,却是不甚明晰,可见一般了。

杨肃观微笑道:“典章破损,岂非便不能改好么?照在下之见,只要抓住这个职缺,到时咱们只要能说动兵部顾尚书,再加上我爹爹与侯爷的力道,定可扩大京城都指挥使司的实权,此举大出江充意料之外,届时他便想将职缺收回,那也为时晚矣。”

秦仲海想起那日他与顾家小姐神情亲昵,连忙一笑,道:“咱们这位顾大人平素特异独行,从不与朝中三派结党,看来他定是爱杨及柳了?”

杨肃观微笑道:“秦将军取笑了。”

柳昂天轻咳一声,道:“照肃观的意思,咱们眼下即是要与江充联手,不知在座有无意见?”

秦仲海听了这话,心下已是了然。看来杨肃观事先早与柳昂天商量妥当,这次找他过来与会,只是照会之意而已。秦仲海打了个哈欠,知道自己谈锋有限,若要辩说,定然说不外杨肃观,横竖事不关己,索性不再剖析。突然之间,想起了卢云,心道:“这当口要是卢兄弟还在,定会有所卓识,我老秦自也能大闹一场了。”

他正自叹息不已,忽听伍定远沉声喝道:“柳大人,这事我阻挡!”众人闻言,心下都是一凛。

柳昂天咳了一声,问道:“定远为何阻挡?”

伍定远高声道:“侯爷!咱们若要与江充这帮奸贼联手共事,甚且还要同谋分赃,请问我们与奸臣有何划分?”

众人见他话说得极重,心下都是一凛。

杨肃观劝道:“这只是权宜之计,等未来咱们势大之后,早晚照旧要将江充绳之以法的。”

伍定远两眼一红,眼前浮现出齐家满门惨死的容貌,想起凶手至今仍是逍遥法外,忍不住心中一酸,高声道:“我已往只是一个小小捕快,杨大人说得那些高来高去的话,我一句都不懂!”

杨肃观眉头一皱,正要相劝,伍定远却用力挥了挥手,将他的话头压下,高声道:“我为了燕陵镖局的案子,一路从西凉赶到京城,千里奔忙,并非是为了求官而来,我……我只希望沉冤得雪,还给苦主一个公正!几位大人若要与江充这奸臣联手,我……我明日便返回西凉,再也不必做什么制使了!”说到最后,竟然一拳重重捶在桌上,只听轰地一声,木桌已然四分五裂,崩塌在地。

当年伍定远初来京城,旋即交出羊皮,凡事只听柳昂天部署,可说行事审慎,老实规则。哪晓得一趟西疆归来,伍定远的性情竟似身上武功一般,无端强了许多。众人不知他原来如此性烈,面色都甚骇异。

秦仲海心道:“我只道定远是天生的捕快性子,想不到也有如此血性。”一时心中满是佩服。杨肃观却想道:“原来定远这般沉不住气,唉,这关头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可怎么劝服他才好?”

众人默然沉静无语,柳昂天更是叹气连连,伍定远自知太过激动,惊吓众人,当下歉然道:“我…我只是不忍血案沉冤,这…这才说得这种重话,请大人见谅……”说着双膝弯曲,竟尔向柳昂天跪倒,哭道:“请大人可怜燕陵镖局满门无辜惨死,万万不能和奸臣联手啊!”

柳昂天伸手扶起,道:“定远所虑也不是没有原理。想我等凭什么自称是忠臣孝子?即是因为我们不与江充这干贼子同流合污,唉……看来此事照旧要从长计议。”

伍定远叩头垂泪,泣道:“多谢大人!定远终生不敢忘大人恩义。”

杨肃观面色一变,此时少了羊皮制肘江充,若不能掌握江刘两派对决时机,乘隙坐大,日后定会屈居下风,但他见伍定远如此激动,自也未便再多说什么。

秦仲海倒是笑嘻嘻地:“没错,咱们一点不急,一切逐步来,等江充、刘敬他们提高价码,咱们再说不迟。”

这夜聊到深夜方散,第二天秦仲海哈欠连连,又赶去禁城上工。他昨夜只睡了一个时辰,才到禁城,便往西角牌楼一钻,沉甜睡着,几名手下知道他懒性发作,都不敢吵他起来。

秦仲海正自美梦,忽听外头一阵锣鼓,随着有手下冲进来,急道:“老大快起来了,皇上今儿个要去围猎,咱们可别迟到了。”

秦仲海给属下摇醒,听了情由,心下一惊,连忙擦去嘴角口水,急遽往外奔去,只见众兄弟早已整装待发,只等他一人到来。

秦仲海皱眉道:“这是我第一回陪狩,你们带路吧!”一名老练属下取出宝胎大弓,银翎雕箭,呈给了秦仲海,道:“等会儿狩猎时,老大只管把猎物赶到皇上跟前,让他一人射个痛快,可别抢了他的风范了。”

秦仲海嗯了一声,知道这是马屁精的花招,当下颔首会意。

不多时便已赶到西苑,这西苑即是由北海、中海、南海三处合成的囿场,经辽金元三朝整建,禁苑规模日大,向为天子宫妃游乐之处。此时众军云集,只见金吾前卫、羽林右卫、府军后卫等御林禁军都已赶到,足有数千之众。

一名将领见秦仲海面生,猜知他是虎林军的新任头领,他有意结交,当下策马向前,拱手道:“在下巩正仪,是金吾军的头领,敢问左右可是秦仲海秦将军?”

秦仲海一拱手,笑道:“不敢,正是区区在下。小可刚接虎林军没几个月,只因军务忙碌,尚未参见年迈,还请原宥则个。”

那巩正仪举起大拇指,赞道:“都说‘火贪一刀’威仪边疆,今日一见,果真特殊!在下真是久仰台甫了!”

秦仲海听他说得真诚,饶他是条硬汉,现在也不禁偷偷欢喜,笑道:“贱名何足挂齿,倒教年迈见笑了。”

两人坐在马上,各自闲聊,秦仲海见巩正仪相貌堂堂,举止极具心胸,一时甚感心仪;又见他见闻广博,对宫中上下事情颇为相识,当下更是没口子的请教。

两人正自谈说,忽听一名阉人朗声道:“众官伏地,皇上驾到!”随着远处人声喧哗,传来阵阵猎犬吠叫之声,看来御驾围猎的大队已然到来。

巩正仪见天子便要到来,急遽拜伏在地,秦仲海自也随他下拜,现在千名侍卫,岂论羽林金吾、照旧府军虎林,霎时无不跪在地下,口中大叫:“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仲海官职不到,无须加入早朝,是已已往仅见过天子一次。他口中随着众人念着一阵,心中却无甚敬重之意,寻思道:“他妈的,每个万岁还不都活那几岁而已,万岁一声,夺寿一岁,真个阿弥陀佛,呜呼哀哉了。”

秦仲海趴在地下,心中不停讪笑,忽觉一旁巩正仪猛往他身上挤来,秦仲海向来警醒,察知有异,急遽抬头,猛见一名黄袍男子低头看着自己,这人也不甚老,约莫五十岁上下,秦仲海心下一惊,明确此人即是当今圣上,他刚刚胡乱咒骂天子,可别给觉察了,当下神色尴尬,一时不知崎岖。

天子自没察觉自己给人咒骂,当下温言微笑,问道:“你就是秦仲海?”

秦仲海连忙拜伏在地,口称:“末将秦仲海,叩见圣上天颜!”

天子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你很好,在西疆替朕争体面,朕很兴奋。”

一旁将领见秦仲海有时机与天子攀谈,无不露出艳羡神情。秦仲海胡乱拜了几下,道:“末将得陛下金口赞美,实乃毕生荣华。”

天子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付托将领道:“难堪风和日丽,朕今日兴致甚佳,各人这就走吧!”

秦仲海正要爬起,突然一人急急走来,靴子却正好往他脸上踢来,这脚虽然不重,却正好踢中秦仲海的脑门,秦仲海震怒,猛地抬头去看,却见那人正是锦衣卫的统领安道京,看来他心存妒嫉之意,立时便来招惹。

秦仲海狂怒之下,伸手便往腰刀摸去,一旁巩正仪急遽拦住,沉声道:“这些小人见不得你好,你可千万忍耐。”

秦仲海怒气勃发,翻身站起,却见江充大摇大摆地从后行来,身上却也穿着猎装,对秦仲海直是视而不见,随着大批锦衣卫能手也从秦仲海身边走过,个个神情张狂,秦仲海心道:“等出宫之后,老子不打死你们一两只,便跟你龟孙子江充姓。”

过了一会儿,一名面目慈祥的老者走到他身边,正是刘敬,身旁还随着薛奴儿等太监。刘敬往秦仲海瞄了一眼,见他面色铁青,两手握拳,连忙笑道:“忍一时,争千秋。”

秦仲海嘿地一声,冷笑道:“刘公公那么能忍,何须还与江充斗得难分难明?”

刘敬眨了眨眼,嘘了一声,道:“咦?秦将军说的话好生希奇?我与江大人乃是至交挚友,什么时候有过争执了?”

秦仲海见他脸上闪过一阵狡诈神色,心道:“这两巨猾臣果真是老奸巨猾,个个都是沉得住气的奸雄,我可不能露出破绽了。”当下压住火气,也是哈哈一笑,道:“是啊!各人都是替皇上服务,还分什么巨细?公公这番提点,真是叫仲海大开眼界了。”

刘敬见他现学现卖,便笑道:“是啊!难堪秦将军少年气盛,却也意会得这番原理。”

二人说话间,天子已然翻身上马,刘敬拍了拍秦仲海的肩头,笑道:“你快些已往吧!掩护圣上可是你的职责哦!”秦仲海微一颔首,便自追了已往。

蹄声隆隆,数千军马便朝城郊猎场飞驰而去,金吾卫当先开路,羽林卫守卫右侧,府军卫后方警戒,秦仲海率领虎贲卫众多手下,牢牢追随天子左侧。那皇驾正中,却见大批锦衣卫、东厂能手随行掩护。

秦仲海看在眼里,心中便想:“这世间若有人想要谋害天子,只怕难上加难了。”以这等雄壮军容观之,武功即是到了宁特殊、卓凌昭这等田地,也近不了天子身前三尺。

秦仲海正自寓目,却见江充、刘敬等人都围绕在天子身旁,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却正聊得兴起,秦仲海微微一凛,心道:“外敌易与,家贼难防。要干掉天子老儿,基础不必硬碰硬的蛮干,只要像江充、刘敬这样的大臣,那是随时随地都可以赏他一刀的。”

只听远远传来江充的声音,笑道:“皇上今儿个为何兴致如此之高?可是有什么美事么?”

天子笑道:“江爱卿问得好!朕这几日看了文书,知道银川受封为汗国太子妃,可汗又极是疼爱银川。朕看她有个好归宿,自然心头愉悦。”

江充谄笑道:“皇上果真是天生仁爱,文武圣德,公主能得这般父亲,真是羡煞天下几多女儿家。”

天子哈哈大笑,道:“你就是这张嘴甜!”说着叹了口吻,摇头道:“这话要是由银川来说,朕不知有多开心。”言语之间,似乎别有所思。

刘敬微微一笑,劝道:“皇上别烦恼了。若是想念公主,不日便修书一封,请公主随同夫婿一游中土,一来慰劳公主的思乡之情。二来皇上也好提点这个女婿一番,教他些做人处事的原理。”

天子遥望天际,叹道:“照旧刘公公懂朕的心事。”说话间众人已然见到一只兔子,天子登即拍马向前,追了已往。

秦仲海打了个哈欠,心道:“看这两人斗得好不厉害,每句话都是在讨天子的欢心。不外照旧这刘敬老谋深算,三两下便把江充这兔崽子比了下去。”转念又想道:“这两人也真是有法子,自己的案子还押在朝中候审,却还跟天子出来狩猎,像个没事人一样。”

天子举弓搭箭,刷地一声,便将兔子射倒在地,众人立时欢呼叫好,看来这天子膂力不弱,也是个生性好动之人,安道京急急向前,将那兔子拾了起来。

众人赞叹声中,只听江充高声赞道:“皇上弓箭娴熟,武功超凡,真个是天下第一!”

秦仲海心道:“不外是射只兔子,这样若能算是天下第一,老子我不是超凡入圣,成为五百年来第一能手了么?”

这一路追赶下去,一遇大型野兽,众将连忙将之驱赶到天子身前,好让天子恣意享受兴趣。秦仲海听那江充满口马屁,刘敬也在那里陪话解闷,一时只觉无聊透顶,也是昨晚与杨肃观等人谈得太晚,现在忍不住睡眼惺忪,竟在马上打起瞌睡来了。

秦仲海正自好睡,任凭“云里骓”随着雄师前行,模模糊糊间,恰似雄师越奔越远,过了宫城,已到城郊。秦仲海哪管这许多,只顾着睡,天幸“云里骓”是匹勤奋宝马,不似主人这般懒,只一路疾驰,倒也消灭队。

秦仲海正自美梦,突然有什么奇异吼声,远远飘来,低降低沉,听不真切。秦仲海内力浑朴,虽在睡梦中,仍能察觉周遭异状。他听了怪声,心下忽起异感,急遽睁开双眼,侧耳去听,只闻极远处传来降低的吼啼声,秦仲海吓了一跳,赶忙站到马背上,眺头看去,猛见远处树丛中趴着一只猛虎,那虎身长一丈,体型壮硕,堪称世间稀有,正隐在林里歇息。

秦仲海大吃一惊,急遽去看天子,心中更是一寒,只见天子远远脱队,他胯下黑马名唤“乌云带雪”,神骏很是,现在纵蹄疾奔,正朝那猛虎行去。秦仲海现在身在大队左侧,距离天子足有半里之遥,心下着急异常,却也无法阻止。

天子兀自不察危险,只转头笑道:“哪个先追上了我,朕便赏他宝剑一柄!”他驾马一催,黑马嘶鸣一声,往前一纵,又是十来丈远近,已在猛虎身旁不远。

安道京等人武功不弱,此时也觉察猛虎隐藏,纷纷叫道:“有大虫啊!圣上快走啊!”只是双方隔得太远,天子听不清楚,兀自伸手招耳,笑道:“你们说什么?朕怎么听不见?”

秦仲海见情势不妙,若再拖延下去,天子别给老虎一口咬死了,当下驾马急冲,他的座骑名唤“云里骓”,那日曾大战西疆番将,也是匹宝异很是的名驹,此时拍马纵出,自是势若飞箭,转瞬便遇上了江充等人,口中更是大叫:“皇上小心!有大虫!”

秦仲海吼声如雷,天子登时听觉,他听到四周藏有猛虎,只吓了一跳,正要驾马退开,猛听右侧草丛里传来一阵喷气的声响,天子侧头看去,那草丛里果真躲着一双黄澄澄的虎眼,正向自己恶狠狠地瞪视。

天子大吃一惊,叫道:“大虫!”他拍马一驾,叫道:“快走!”当下急急冲出逃命,突然左首“呜哇”一声大吼,又有一只猛虎窜出,原来此地竟有双虎匿伏!

那“乌云带雪”虽是神骏,但眼见双虎在前,如何不怕,它嘶鸣一声,竟然人立起来,天子给这么一掀,马上摔落在地。

“乌云带雪”吓得慌不择路,迳自往草原深处逃去,只把当今天子留在地下。

天子跌在地下,只见双虎嘶吼一声,徐徐朝他爬来,虎口大如血盆,虎爪锐利似刀,若给抓上一爪,咬上一口,必是血肉横飞的惨祸。

天子吓得面无人色,颤声道:“谁来救朕?”

此时刘敬、薛奴儿等东厂人马在右,江充、安道京等锦衣卫能手在左,都是救驾不及,御前侍卫更是远远落伍,只见左首猛虎狂吼一声,便朝天子扑去,便在这生死刹那,猛听一阵枪响,那猛虎已然中枪,摔落在地。众人急看,只见江充手上举着一柄火枪,枪口轻烟直冒,想不到在今生死关头,竟是这奸臣开枪救驾。原来他那日见罗摩什用的一手好枪,心中生羡,便向他要了来,没想到竟能建此大功。

天子见左首猛虎势头一缓,机不行失,连忙冲向东厂众人,双手连挥,叫道:“救命啊!”但右首猛虎却完好无缺,一见天子奔跑,又引发了兽性,就地扑了过来。

江充见猛虎直追天子,只吓得他全身冷汗,当下急急填充火药,又开了一枪,原先中枪那头猛虎给这么一激,登时狂怒,转身便往江充扑去。江充大吃一惊,喝道:“搞什么!”想要举枪再射,却没了火药,安道京见势头不妙,连忙挺刀去挡。只是那虎实在勇猛异常,身上中枪,兀自乱抓乱咬,安道京刀法虽然厉害,一时却也拾掇不下。

锦衣卫众人给猛虎乱缠,登时慌成一片。刀枪齐上,直往猛兽身上招呼。

另一头猛虎却是毫发无伤,只见它凶猛狂啸,仍是一股脑儿往天子扑来,天子全力奔跑,口中连连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他脚下一跌,摔倒在地,那虎四足一点,转过身来,阻住天子的去路,只挡在他与东厂诸人之间。

只听猛虎仰天狂啸,血盆巨口咬出,看来这一咬之下,便能将当朝万岁活活咬死。

秦仲海此时驾马飞驰,仅在百尺之外,眼看天子命在旦夕,他全身冷汗,急叫道:“薛奴儿!快快丢出你的‘天外金轮’啊!”谁知薛奴儿恰似成了痴呆,竟是一动不动。

秦仲海见不能再拖,顾不得误伤万岁爷,当下举起宝胎大弓,刷地一箭射出,长箭飞去,只听呜哇一声吼叫,那虎已给射中了后腿,鲜血四溅中,那虎微微一顿,但随即凶性大发,仍一拐一拐地朝天子咬去。

便在此时,只见金光一闪,东厂人马中飞出一只金色圆盘,直往猛虎砍去,秦仲海心下一喜,这薛奴儿终于脱手了,料来猛虎虽然凶狠,却是难挡武林能手的一击。

他细看金轮的去路,心中却又一惊,这金轮的去路有些希奇,按这劲急的路数来看,只怕斩死猛虎之后,也会把天子一同斩成两截,秦仲海又惊又疑,眼看自己已在天子驾前不远,当下双足一点,便从马背上飞了出去,要将天子抱在怀里。

只听呜哇一声惨吼,果真那猛虎已给金轮切成两半,但那金轮力道不竭,仍往天子腰间砍来,这下子若要砍实了,只怕天子便要给就地腰斩,秦仲海嘿了一声,轻抒猿臂,便要将天子抱在手里,突然之间,一阵人影闪过,电光火石的刹那,那人快了秦仲海一步,已将天子抱走,秦仲海见这人身法好快,后发先至,急看面目,却是东厂总管刘敬。

那金轮远远飞出,随着在半空中一绕,又转回薛奴儿手中。秦仲海心下暗骂:“这老小子搞什么,险些把天子害了,他怎地脱手这般重?”他转头看去,只见薛奴儿脸色铁青,口中念念有辞,恰似心中有鬼。

秦仲海见了他的脸色,更感怀疑:“差池,薛奴儿武功高绝,脱手怎能如此冒失?难不成他别有图谋?”想起薛奴儿克日举止怪异,心下更是怀疑不定。

转头看去,那刘敬抱着天子远远奔开,恐惧道:“圣上可曾受了伤?”

天子倒在他的怀里,转头看着断做两截的猛虎,他只知猛虎追咬连连,却不知自己刚刚差点死在薛奴儿手下,连拍心口道:“没事,朕没事……”

刘敬嘘了口吻,正要再说,却听江充远远叫道:“斗胆薛奴儿,你竟敢行刺皇上!快给我拿下了!”

天子身无武功,虽不知他险些死在自己人手里,但那江充何等眼尖,自已看出薛奴儿那招险恶异常,差点便把天子杀了,锦衣卫众人驾马直冲而来,已将薛奴儿团团围住。

天子闻言一惊,转头看向刘敬,道:“薛副总管要行刺我?这……这从何说起?他刚刚不是脱手救了我吗?”

刘敬脸上闪过一阵青气,却不打话,他侧目看去,江充已奔到近处,当下一咬牙,提声喝道:“左右来人,薛奴儿脱手不知轻重,惊扰了圣上,快将他拿下了!”

众人闻言,无不大惊,薛奴儿更是全身哆嗦,放下了金轮,呆呆站在原地。东厂诸太监见总管也要擒拿薛奴儿,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秦仲海等大内侍卫见变故连连,也都呆了。

眼看锦衣卫快步奔来,薛奴儿喃喃自语,他双膝一软,自行跪倒在地,拜伏道:“臣救驾急切,一时脱手太重,还请皇上重重治罪。”

他语带哭音,跪地叩头,连连请罪。刘敬也是面如土色,想来他管教手下不力,此番也要受责。

天子从刘敬的怀中挣扎站起,他走上前来,注视着薛奴儿,脸上神情极是不忍,恰似不信薛奴儿会来害他。

江充走向前来,提声喝道:“把这姓薛的给我拖下去,看看他尚有没有同伙!”说话间瞪着刘敬,满面都是肃杀。

天子摇头道:“江卿且慢动手!”

江充急遽劝道:“薛奴儿穷凶极恶,用心歹毒,皇上切莫放他已往啊!”

天子道:“薛副总管向来忠心耿耿,绝不会下手来害,此事纯是意外,不必追究。”

江充嘿地一声,凑头已往,急急朝天子耳旁低声述说。秦仲海运起内力,细细去听,但双方隔得远了,站的又是逆风位,却只听得“琼贵妃”三个字。

天子听了江充的一番诽语后,霎时身子一颤,他低下头去,叹道:“唉!好吧,先把薛副总管监下了,问过详情再说。”

江充大喜,道:“圣上英明!”

秦仲海心下起疑,寻思道:“这是怎么回事?皇上原来无意治这薛奴儿的罪,但怎么听了江充一番话之后,却尔变卦?究竟江充说了什么厉害诽语?我可要查个明确了。”

锦衣卫众人架起薛奴儿,喝道:“走啦!”

夕阳西下,晒在刘敬与薛奴儿身上,只见他二人遥遥相望,薛奴儿口唇忽地一颤,似是欲言又止,安道京伸手往薛奴儿背上一推,喝道:“还看什么!快走吧!”

眼看薛奴儿便这样给押走了,刘敬忍不住叹息一声,似乎有着深深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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