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网游竞技 > 英雄志 > 第四卷 第五章 戊辰岁终

第四卷 第五章 戊辰岁终(1/2)

目录
好书推荐: 红楼绮梦 爱哭小嫁娘 灵灵正传 疯狂的硬盘 风月流香 御医 上门龙婿 仙路争锋 浮梦终究一场空 如泣如诉性与爱

众人正要离去,忽听客店外阵阵马蹄声传来,随着人声喧哗不止,有人大叫道:“贼子便在内里了!大夥儿小心!”

韦子壮往外一望,道:“有官差前来捉拿我们,照旧避上一避。”灵定摇头道∶“不成。我师弟正在运功驱毒,万不行行走移动,否则毒性侵入心脉,那便无药可救了。”

杨肃观略为整理衣冠,徐徐说道:“各人不必担忧,且让我来应付这些官差。”众人素知杨肃观之能,纷纷颔首。

说话间,只见一名捕快冲进店来,喝道:“斗胆伏莽,竟敢在青天白日之下杀人纵火?快快投降自首,可以留给你们一个全尸!”

杨肃观一声清啸,双足一点,已然站在那捕快身旁。

那捕快大惊失色,连忙往旁闪避,但杨肃观脱手更快,他伸手一抓,猛地按住那人头上顶门,冷冷隧道∶“我只要手上运劲,你立时脑浆迸裂,死得惨不堪言,要不要试试?”

那捕快没推测来人武功如此高强,显然十分恐惧,忙道∶“壮士高抬贵手。”

杨肃观见他面色发青,便道:“你不用怕,只要你乖乖听话,你我无怨无仇,岂会侵犯於你?”那捕快吞了口唾沫,问道∶“左右是谁?”

杨肃观双眉一轩,反问道:“你真要听?”

那捕快闻言一惊,正想改口,转念又想:“我此番无缘无故给人抓住,若连名号也不得而知,未免太过难看。说不得,总要拿个名字回去交差。”他嘶哑着嗓子,道:“看左右这个容貌,当是绿林中的一号狠将,却不知上下如何称谓?”

杨肃观道∶“在下姓杨,双名肃观。”那捕快脑中念头急转,想道:“杨肃观?绿林中有谁是叫这个名字的?”一时搜索枯肠,却都想不出此人的泉源。他乾笑几声,道:“恕在下眼拙,认不出壮士的门派渊源,还请示下如何?”

杨肃观微微一笑,道:“我打北方来,日里去的唤兵部,夜里睡的叫王府。紫禁门前见天子,皇宫之畔即是家。”他谜语说罢,拍了拍那捕快的面颊,道:“老兄猜出我的泉源了麽?”

那捕快大吃一惊,颤声道:“你……你到底是谁?”

杨肃观一笑,随着正色道:“不瞒诸位。我正是朝廷命官,方今兵部职方司郎中杨肃观。”

那捕快张大了嘴,随即摇头道∶“左右若不想明说身分,我不问也就是了,何须开这个玩笑!”杨肃观微笑道∶“区区一个郎中,也没什麽了不起,我又何须顶冒?”说着摸身世上令牌,在那捕快眼前一晃。

那捕快见到令牌,脸上变色,嚅嗫隧道∶“你……你真是……”

杨肃观眯起了眼,道∶“你家提督与我有仇,见我一进甘肃省境,便派人叁番两次前来陷害。不外我杨郎中也不是善与的人物,这场争斗还不知鹿死谁手。各人不妨走着瞧吧。”说着对那捕快笑了一笑,道∶“这位年迈,这场大战有趣得紧,你可想牵连进去?”

那捕快闻言大惊,急遽道:“这位大人!咱们提督生得什麽容貌,长得是高是矮,我连见也没见过,你们两家喜欢相斗,自管去斗个痛快,可别牵连我这个芝麻绿豆官啊!”

杨肃观见他甚是灵巧,微笑颔首道:“你命人撤去这些官差。”

那捕快怕得要命,一来对方是朝廷命官,二来自己又落入人家的掌握之中,连忙挥手,喝道:“是自己人!大伙儿快快退开!”

众官差急遽後退,登时让出一大条路出来。

杨肃观又道:“叫你属下牵过五匹马来。”

那捕快连忙叫唤,众官差哪敢违背,急遽牵了五匹长腿骏马过来。那捕快陪笑道∶“这位大爷,马匹已给您牵来,你老人家可以走了。”

杨肃观转头望向灵真,见他仍在运功抗毒,看来仍不能走动,当下微微一笑,道∶“不忙,不忙,这里酒席不坏,风物妖冶,咱们来喝上两杯。再走不迟。”说着命小二打来一白酒,亲自给那捕头斟酒。

那捕快强自镇静,委曲举起羽觞,但酒水却不住泼出来。杨肃观自坐他身旁,手掌却不离他的脑门。

过了一顿饭时候,灵真忽地睁眼,他手掌肿起的部位虽然未消,但却有逐渐缩小之势,他见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便自笑道:“老子死不了的!这毒虽然厉害,却耐我不得!只要再几个时辰,老子必可将这鬼毒驱出。”众人闻言大喜,杨肃看法了颔首,道∶“太好了,咱们这就走吧!”

只是伍定远却没这等好功力,他内力远逊於灵真,无法自行驱毒,脸上黑气只有越来越重,已然昏厥不醒。

韦子壮伸脱手去,正要抱起伍定远,灵定连忙提醒:“别碰他身子!”

韦子壮一怔,低头细看,只见一只蚊子飞上前来,在伍定远身上微微一停,不待飞起,便即僵毙在地。韦子壮倒吸一口冷气,道:“好犷悍的毒药,这般阴毒!”

韦子壮解下外袍,垫在伍定远身上,又用几块布将自己的双手牢牢裹住,这才把他抱起,以免沾染毒气,灵真内力深厚,中毒後仍可运动,便自行站了起来。

杨肃观走到那捕头身旁,道∶“这位年迈,有劳你送我们一程,不知方不利便?”

那捕快惊道∶“我还要随你们走啊……这……这……”

一旁娟儿走上前来,冷笑道∶“你不兴奋麽?那我们直接送你到阎王鬼门关去好了,省得你还要往返奔忙!”众人见她神情稚嫩,却来说这等狠话,都忍不住可笑。

那捕快颤声道∶“我送……我送……除了阴曹鬼门关,那里都送……”

杨肃观笑道∶“有劳年迈了,咱们这就走吧。”

众官差正在外头守候,眼见那捕快当先走了出来,叫道∶“大夥儿快些让开了,这几位是兵部的官员,是来咱们这儿巡视的,一切都是误会!”

一名官差低声道:“捕头,这……你这话是真的麽?”他见捕头给人拿住,这几句话未必是真心所言,当下便出言探询。

韦子壮向来明确原理,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黄金,便往那官差扔去,高声道:“诸位不必多心,此番劳你们捕头的台端,陪我们走上一遭,去去就回。这点小意思专给差爷们喝酒。”那官差拿了金银,脸上仍满是犹疑。

那捕快忙道∶“朝廷大员给的打赏,你们还不快快收下?你们一会儿自管去喝酒,今日之事,可别宣扬出去了!”众官差见杨肃观等人脱手豪阔,确实是一副政界气派,急遽让出路来。

杨肃观拍了拍那捕快的肩膀,道∶“你这人很是乖觉,等我回京之後,不妨给你些利益。”

那捕快原本担忧畏惧,这时听得杨肃观如此说,禁不住又惊又喜,只不知他此言是否真心,忙问道∶“大人有意提拔小可?”杨肃观微笑道∶“咱们先走吧,有话一会儿再说不迟。”

众人一路飞驰,奔到荒郊时已是黄昏,杨肃观放脱那名捕快,颔首道:“你姓什麽?我回京之後,不妨替你打点打点,也好利便你升官。”那捕快听他如此一问,真是有意提携,喜道:“小人姓何,只因**喝酒,人称白乾何!大人只要到吏部去查,自会看到小人的姓名。”

杨肃观挥手笑道:“好,甘肃道上的白乾何,我给记着了,你走吧。”

那捕快大喜之下,连连叩头。这杨肃观是朝廷大员,世家之子,等投合不到,此番能结识这等尊朱紫物,也可算是因祸得福了。

那捕快又拜了几拜,这才准备离去,杨肃观见他转身走开,忽地想起百花仙子的约定,忙喝道∶“等一等!”

那捕快吃了一惊,以为他尚有什麽企图,连忙拜伏在地,颤声道∶“大人有何付托?”

杨肃观道∶“我与一个朋侪约在十里外的凉亭相见,你可知道去路?”

那捕快面露惊讶,道∶“大人说的凉亭,岂非即是神鬼亭麽?”杨肃观听得“神鬼亭”叁字,忍不住双眉一轩,心中忽有异感,便问道∶“怎麽,这亭子有什麽离奇麽?”

那捕快面露为难之色,低声道∶“说离奇,是有那麽一点。这亭子本是城外十里处不远的一座凉亭,风物挺好,不外……不外最好白昼去,千万别夜间已往游玩。”却是欲言又止。

一旁众人听他们攀谈起来,各自过来聆听。韦子壮听那捕快说话吞吞吐吐,恰似有什麽难言之隐,忍不住问道∶“怎麽啦?那亭子有伏莽出没麽?”那捕快摇了摇头,道∶“伏莽倒是没有。只是听乡民说道,那神鬼亭有些不乾净,似乎闹鬼闹得厉害。”

娟儿听他说得悬疑,道∶“听你唬人唬的,这世上哪有什麽鬼魅?”

那捕快乾笑几声,道∶“这我也不知道了。只是乡民说得神灵活现,都说二十年前一个钦命要犯死在那儿後,以後便不太乾净,时常现出异象。”

娟儿哼了一声,道∶“什麽异象?天上掉下金元宝麽?”

那捕快陪笑两声,道∶“金元宝倒是没见到,不外神鬼亭四周的几里沙漠时常生起沙暴,夜里尚有些奇异光线,跟幽灵也似。前些日子蛇也不蛰伏,全都跑了出来,硬生生的冻死。过两日便要过年了,诸位没事可别去那儿,省得沾惹晦气,讨不到彩头。”这捕快是汉人血统,自也熟知中原习俗,便想以此相劝。

众人闻言,纷纷哑然失笑,竟是无人相信。杨肃观却面色凝重,丝绝不以为可笑。他颔首道∶“多谢你了,此去我自会小心。”说着细细问已往路,这才放那捕快回去。

众人找了座破庙,稍事歇息,杨肃观见伍定远昏厥不醒,心下甚忧,只是愁云满面。

灵定见他焦虑,便劝慰道:“师弟不必过虑,我看这位伍施主面相特殊,此番定能转败为功。”

这话杨肃观也曾在少林寺中听方丈说过,说伍定远有什么仙佛之缘云云,但此时人家性命危急,说这话未免天南地北。杨肃观摇了摇头,叹道:“别说这些了,眼下咱们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想起柳昂天所托之重,更感心头极重。

韦子壮见杨肃观若有所思,便问道:“杨郎中,方纔那捕快把神鬼亭说的活龙活现,好象那地方真有些离奇,照你看来如何?”

杨肃观摇了摇头,道:“这我也搞不清楚,横竖百花仙子与咱们约在那地方,说什么也得已往看看。便真有什么鬼神传说,也顾不这许多了。”众人纷纷称是。

说话间,忽听灵真长长地吁了一口吻,随着站起身来,挥舞拳脚,运动筋骨。众人知道他已把剧毒逼出,都是面露喜色,韦子壮赞道:“大师功力果真特殊!”这灵真不愧为少林四大金刚之一,果真功力非同小可,连“百花仙子”的剧毒也耐他不得。

灵真嘿嘿一笑,说道:“好一个天杀的百花仙子,咱们直接杀到那鬼亭子里去,这女人若不愿拿出解药,咱们只管把她砍成烂泥,给老子出口恶气,也给伍制使报仇!”

灵真伤势稍复,那又多了一名能手出阵,众人议定行止,由杨肃观与韦子壮分头出去打探消息,查清楚百花仙子有几多辅佐,有无机关匿伏等请。灵定则与灵真坐镇庙中,掩护伤者弱女。待午夜之时,再到神鬼亭汇合。

商议妥当,杨肃观正要脱离,忽听娟儿叹道:“师姐啊!今天不是除夕么?咱们这顿年夜饭还吃不吃啊?”艳婷叹道:“唉……兵荒马乱的,哪有心思想这些。”

每逢佳节倍思亲,两姊妹想起逝去的师叔,禁不住眼睛一红,竟是眩然欲泣。

杨肃观听她们这么一说,便自停下脚来,想道:“是啊!今天真是除夕。她们不提,我倒忘了。”这个把月他都在为公务忙碌,全没想到年节将至,不外他自小在少林出家,年节欢庆于他是无关紧要,此时只淡淡想过,便拋到一旁去了。

韦子壮本也要离庙,待见娟儿伤心,便转转身来,温言慰道:“小泵娘别伤心啦!你虽然不能回山过年,但眼前这许多叔叔伯伯陪你一起,不也挺热闹么?”

娟儿转悲为喜,道:“那你可得给我个大红包才行。”韦子壮哈哈大笑,道:“成!保证你满足。”说着摸摸娟儿的小脑壳,甚是怜爱。

一旁灵定见岁末将至,想起岁月如梭,也不禁有些感伤。他轻轻一叹,道:“时光好快,这戊辰年转眼就过了,又是岁末年终啦………一年复一年,何时方能修成正果呢?”

杨肃观原本已跨出庙门,听得灵定的说话,忽地心下一凛,恰似听到了什么极为要紧的工具,可一时又想不明确,便停下脚来,低头沉思。

韦子壮见他举止有异,便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差池么?”

杨肃观不答,只闭上了眼,低声道:“神鬼亭……戊辰年,戊辰年岁末,戊辰岁终……”众人见他自言自语,行止怪异,都是悄悄留心。

灵定皱起眉头,问道:“杨师弟,究竟怎么了?”

杨肃观不去剖析众人,只皱眉苦思,娟儿见他实在太怪,忍不住便道:“他到底怎么了?岂非也中了百花仙子的毒么?”艳婷见杨肃观面色凝重,便对师妹摇了摇手,示意她不要打扰。

蓦然间,杨肃观双眼一亮,高声道:“对了!即是这句话!”

韦子壮忙问道:“杨郎中想到了什么?”

杨肃观舒出一口长气,道:“诸位可曾听过四句话,叫做戊辰岁终,龙皇动世,天机犹真,神鬼自在?”

灵定想起那日返回少林时,也曾听方丈提过这四句话,连忙点了颔首,道:“听是听过。不外这四句话太过希奇,像是什么谒语。杨师弟怎会问起此事?”

杨肃观道:“师兄若是记心明确,可还记得方丈那时说的话么?”

灵定追念那日方丈的言语,霎时一惊,面色已成苍白。

韦子壮不明究理,眼看两人神色紧张,忙道:“贵寺方丈究竟说过什么?”

灵定口宣佛号,合十道:“阿弥陀佛,那日杨师弟返寺求助之时,方丈便提过戊辰岁终,龙皇动世,天机犹真,神鬼自在这四句话。

他说待得戊辰岁终之日,天下即将大乱,朝廷政争更要再起,便要咱们把局势看个明确,不要急着介入朝廷争端。我那时听了这几句话,也不以为异,此时听杨师弟说起,这才想起今日即是除夕,那戊辰岁终已在眼前。”

韦子壮哦地一声,虽然不信这等荒唐言语,但一来这话是少林方丈所言,几多有些学问,二来今夜恰是戊辰年岁末,说不定真有什么名堂,便问道:“戊辰岁终……神鬼自在……这神鬼自在是什么意思?指的即是神鬼亭么?”说着往杨肃张望去。

杨肃观凝望地下的伍定远,只见他仍是昏厥不醒,性命大为可忧,连忙沉声道:“不管这四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了伍制使,眼前即是刀山油锅,咱们也得硬闯了!”众人纷纷称是,既然今夜是戊辰岁末,那神鬼亭又在左近,届时有什么变故,自能一目了然了。

杨肃观与韦子壮脱离破庙,各自朝工具两方而去,要检察百花仙子是否尚有辅佐。杨肃观往东方行去,那是回镇之路,路上他仍旧装扮成说书先生,以免给人认了出来。

回到镇上,只见四处仍是乱烘烘地,那客店老板在店门口指天骂地,叫道:“从没见过这般狠的土匪,杀人不算,还连屋顶也给打破了!他妈的,大过年的,真是晦气!”那屋顶破损却与百花仙子无关,而是给杨肃观打破的,说来真该赔人家银子才是。

一人幸灾乐祸,取笑那老板,道:“你算是走运啦!要真见到狠的,连你家妻子也抢去做压寨夫人哪!”那老板震怒,喝道:“你放什么狗屁?”另一人笑道:“别生气,搞欠好尊夫人成了压寨夫人,镇日给人这么压一压,说不定流连忘返哪!”却不知那老板为何人缘如此之差,居然到了这个田地,还要遭人奚落。

那老板听了讥笑,登时狂怒攻心,朝着那两人就打,众人嘻笑不停,便自乱成一片。

杨肃观心下暗笑,眼看客店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便自转身脱离。

正走间,忽见迎面一人抬头阔步而来,身上却穿著锦衣卫的衣饰,杨肃观一惊,连忙让在道旁,凝目看去,来人正是锦衣卫统领安道京。

杨肃观躲在一旁巷中,探头出去,只见三人跟在安道京后头,他凝目认去,一人生得高头大马,名叫“雷公轰”单国易,一人白皙脸皮,唤叫“九尾蛟龙”云三郎,另一人面相特殊,却是锦衣卫教头郝震湘,都是在梁知义贵寓照过面的。

杨肃观心下一凛,暗拊:“看来江充这帮人已然有备,今晚必有一场硬仗。”

他心中了然,明确锦衣卫众人定是给胡媚儿约来作辅佐的,现在若不能查出来人几多、有无机关匿伏等情,今晚约会定是输面大于赢面,届时不只抢不到解药,恐怕连羊皮也保不住。

安道京停在客栈门口,呼溜一声口哨,十余人从里头窜了出来,也都穿著厂卫衣饰,众人一言不发,便往城外走去。

杨肃观小心翼翼,追随在后。只见那群人左转右绕,过不多时,便走出城外,杨肃观知道锦衣卫能手如云,不敢追随太近,一行人出城后,四下一片田野,无法再行跟踪,杨肃观便跳到树上,待他们走远后刚刚追随,幸亏此处阵势平展,也不难找到他们的踪迹。

又过片晌,只见锦衣卫人众来到一处凉亭,只见那亭子颇为破败,八方亭柱已垮了三只,只余五角支撑,里头的石桌崩坍了一方,桌旁空荡荡的,别无石椅部署。

杨肃观伏在山坳,从高处往下窥视,心道:“看来这就是什么神鬼亭吧!”想起日间捕快所言,都说这凉亭颇有些灵异怪事,但乍看之下,也瞧不入迷奇之处。

杨肃观抬头望天,此时星月初升,离胡媚儿的约定尚有几个时辰,自己不妨先部署一番,以免着了敌人的道儿。正看间,杨肃观忽觉有些差池,他注视夜空,只见天上云层颇为奇异,全数状做直条,向南北延伸而去。杨肃观从未见过这等怪云,心下不禁悄悄罕异。

便在此时,两旁树下窟窿中爬出几只青蛇,四下乱窜,恰似惊惶不堪。当此异状,杨肃观难免大吃一惊,寻思道:“此时方值冬日,蛇虫应在蛰伏才是,怎能突然爬出洞来?”

蓦然间,身子微微震汤,地面竟然微微跳动,随着远处沙漠飘起一阵烟尘,月夜之中,彷佛鬼影重重。杨肃观双目睁得老大,暗道:“好一个神鬼自在。今晚是戊辰年除夕,必有什么稀奇离奇之事,我照旧小心为上。”

过了片晌,不见再有什么异状出来,他松了口吻,便向安道京等人看去。

点点星光照下,凉亭旁一片凄清,锦衣卫众人席坐在地,或倒或睡,只有安道京与郝震湘二人抱胸而立。杨肃寓目了悄悄摇头:“这安道京武功虽高,却毫无治军才干,期待不外片晌,他属下便散漫成这个容貌。”漆黑之中,安郝二人似在攀谈,但杨肃观与他两人隔得远了,听不真切。

杨肃观默运“达摩神功”,气运丹田,登时耳聪目明。原来这“达摩心经”乃是少林明日传的绝世武学,修行者若练到上乘,不止内力浑朴扎实,尚能兼得空门中“天耳通”、“天眼通”的秘法,堪称少林镇寺之宝,足与“易筋洗随经”匹敌。杨肃观此时默运神功,便如天耳开通,四周十余里的声响都瞒不外他去。

杨肃观神功发动,登时将安道京等人的对话听去,只听安道京道:“这胡媚儿真是不晓事,怎能把杨肃观他们约到这里来?要是江大人交接的秘密给这些人察觉,咱们尚有得玩吗?”

郝震湘道:“大人所虑极是。”杨肃观听他们语气差池,心下马上一凛,留上了神。

安道京咳了一声,说道:“郝教头,这凉亭有个大秘密,你想不想知道?”郝震湘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甚是精明,他一听“秘密”二字,便道:“大人小心审慎,既然是秘密,此处线人众多,千万别声张。”

杨肃观心下暗笑:“这郝震湘不仅武功特殊,做官的本事也是了得,他这么一说,明摆的即是不想知道什么秘密,以免牵连在内。不外安道京这老狐狸狠是厉害,他既然说了秘密二字,定有什么阴谋,郝震湘是非听不行了。”他自也体贴安道京所称的“秘密”,当下专心守志,深怕漏听了一字。

果真安道京道:“实在也说不上什么秘密啦,不外是江大人交接的一件事,我只是意料不透江大人的用意,眼下无事,便想请教郝教头。”

郝震湘面有难色,欲言又止,安道京却不容他推托,说道:“我这番西来,肩负几个重大任务,其中一项,即是要夺回羊皮,这你是知道的。”郝震湘道:“血战沙场,乃是英雄本色,属下必当赴汤蹈火,以死回报大人的厚爱。”

安道京甚是兴奋,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听你这么说,真不枉我当年把你从刑场救了出来,你好好干!我绝不会亏待你的。”郝震湘低下头去,拱手道:“统领救了属下一家老小的性命,恩同再造,属下自当戮力以报,绝不辜负统领的期望。”

安道京哈哈大笑,道:“说得好!日後有你追随左右,便遇到卓凌昭那王八蛋,我也不怕了!”他笑了一阵,低声道:“江大人私底下付托我,他说拿回这羊皮之後,要咱们好好地收起来,千万别毁损了,日後尚有一件大事,全着落在这羊皮上头。”

郝震湘奇道:“不是说好一拿回羊皮便要立时销毁吗?怎地又有旁用?”

杨肃观心下起疑,不知他们说的是真是假,那羊皮是江充被俘时所绘的国界图,乃是江充卖国的契约,这种工具留着一日,便有一日的害处,越早销毁,对江充越是有利,如何能有其他用途?真是奇哉怪也。他情不自禁的摸了摸怀里,待觉那羊皮仍是好端端的收在他怀中,这才放下心来。

安道京道:“这详情我也不是挺清楚,但江大人付托,他说腊月三十的午夜,这凉亭里会有一个大秘密跑将出来,要我好好注意,替他带了回去。”郝震湘奇道:“什么秘密会跑将出来?属下是直性子,听不懂这许多玄机禅语,还请统领明说。”

安道京摇头道:“江大人放的…说的谁人…话,我也是搞不明确,横竖他亲**代过,说我拿到那羊皮之後,到了神鬼亭,自会晓得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这般付托了,岂非我还能推托么?地方是神鬼亭,时辰即是今夜子时,地方对了,时辰对了,想来到时我便能一目了然。”

郝震湘苦笑道:“这真是天机谜语,谁也参不透。”

安道京乾笑数声,又道:“不外贫困的在後头,胡媚儿那婆娘把点子约到这里,到时又是少林僧人,又是武当能手,乱糟糟地打成一片,却要我如何找那秘密?还真他奶奶的作怪!”

杨肃观参详不透,只以为安道京的言语夹缠不清,直是七荤八素,忽听一名女子的声音从半空传来:“什么婆娘?什么作怪啊?你们两人还真是有种,只会躲在暗处中伤旁人!”说着半空落下一个女子,容貌娇艳,却又冷若冰霜,正是“百花仙子”胡媚儿到了。

安道京见了这女子到来,脸上神情老大不自在,锦衣卫众人原本或坐或躺,见了胡媚儿那美若天仙的容貌,登时都站了起来,人人抹脸梳发,都盼眼前的尤物能多看他一眼。

胡媚儿冷冷隧道:“怎么才来了这几小我私家?待会儿打起架来,如何讨得了好?对方可是少林寺的罗汉金刚啊!”

安道京正要回覆,那“九尾蛟龙”云三郎却是个登徒浪子,眼见玉人在侧,英雄气概斗生,当下大笑道:“女人别要担忧了!莫说少林寺的几个罗汉金刚过来,即是天绝老僧亲至,姓云的一样为女人手到擒来。”

杨肃观听他说话辱及师门,忍不住气往上冲,但此时能手环伺,如何能犯险?只有强自忍耐了,但他心下悄悄立誓,一会儿定要这人悦目。

胡媚儿斜目看了云三郎一眼,迳自走到安道京眼前,冷笑道:“锦衣卫里就这几个吹牛皮的货色?凭这几个脓包,却要如何与人斯打?”

单国易震怒道:“你嘴里不乾不净的说些什么!”

安道京将他一把拦住,陪笑道:“仙姑责备的是,我这次西来没带够人手,请仙姑迁就点用吧!”

胡媚儿往众人看了几眼,连连摇头,冷冷隧道:“全是不中用的工具,到时打起架来反而碍手碍脚的,我看你们照旧滚回去好了。”

安道京忙道:“仙姑万万别这么说,要是您给贼子们伤了这么一点,江大人那儿却要我怎么交接。”

郝震湘见他奴颜媚骨,不禁心中一奇,这“百花仙子”不外是个善於使毒的江湖中人,以安道京的身分,何须如此怕她?岂非有什么把柄落在这女子手中不成?郝震湘心下起疑,只皱起了眉头,瞅着眼前这女子。

那“雷公轰”单国易是个冒失性格,如何容得了胡媚儿的污辱?当下大吼一声,高高跳起,举起手上的狼牙棒,便往胡媚儿脑门上砸去,安道京急叫道:“万万不行!”说着急遽抢出,深怕伤了胡媚儿。

谁知“百花仙子”的武功着实阴毒,那单国易的狼牙棒才一砸下,胡媚儿只是浅浅一笑,道:“便这么点玩意儿,也敢拿出来献丑?”说话间,突然成百上千的银针猛地飞出,直直往单国易的脸面射去,单国易啊地一声大叫,闪避不及,眼看一双招子便要给废了。

便在此时,却有一人伸手出来,揪住单国易的领子,硬生生地将他从半空中拉开,大把的银针连连从单国易面颊旁飞去,却没伤到他分毫。众人急看,却是“蛇鹤双行”郝震湘脱手救人,此人在万险之中,凭着单手将人拉开,眼力之准,手劲之雄,已达武林最高级境界。人人心下叹服,登时暴喊一声:“好!”

杨肃观心道:“此人武功特殊,实在是个强敌。”那夜他在梁知义的贵寓与此人交手,险些给他打伤,此时又见他手段如此了得,不由悄悄担忧。

胡媚儿见他这手神功,登时“哦”了一声,冷冷隧道:“失敬失敬,原来锦衣卫里尚有这等能手啊!”说着一双媚眼不住向郝震湘上下审察。

安道京见郝震湘脱手立功,心下暗自自得,笑道:“好说,好说,这是咱们锦衣卫里才来的弟兄,姓郝,双名震湘,使得是蛇鹤双行的武功。”

胡媚儿笑道:“安大人哪!我说你是越来越上进啦!居然明确重用这等能手,我看锦衣卫的事业定是蒸蒸日上。”

安道京听她这么夸赞,心中更是兴奋,一时大笑不止,道:“多承仙姑金口谬赞!安某人这厢谢过了!”

胡媚儿走上前去,站在郝震湘眼前,抬头看他,只见郝震湘铁打一样的身材,一张面目颇有风霜之色,端的是真男儿的神气,她心下喜欢,提起脚跟,在郝震湘的耳边道:“这位年迈可娶亲了没?”

郝震湘心道:“这女子好不无耻浪荡,却来调戏於我。”当下抬头望天,绝不剖析。

胡媚儿心中一愣,自来锦衣卫中的卫士谁不是抢着投合讨好於她,什么时候见过这等神气的男子,她转头望向安道京,笑道:“这位年迈好大的架子啊!”

安道京深怕郝震湘性情自豪,可别要冒犯了百花仙子,忙道:“仙姑说笑了,我这兄弟性情有些顽固,一向见不了世面,仙姑莫怪。”说着朝天边明月望去,道:“仙姑你来瞧瞧,这月亮好大啊!咱们来赏月好了。”

胡媚儿却不剖析,只往郝震湘瞅去,夜色中只见他仰天不语,满脸正气,一股莽莽苍苍的气概油然而生,胡媚儿见了这个神态,心中更是爱煞,反把郝震湘适才的无礼看成了气概,丝绝漠不关心。

她掠了掠发稍,向郝震湘走近几步,笑道:“安大人,我想向你借这小我私家一用。”说着伸脱手去,便往郝震湘胸膛摸去。

安道京连连摇手,苦笑道:“咱们锦衣卫就这几小我私家,仙姑别开顽笑了。”胡媚儿冷冷隧道:“那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我即是要借这小我私家一用。”说着拉住郝震湘的臂膀,满脸娇羞,道:“郝教头,以後你便随着我啦!保管你青云直上!”

星光下但见胡媚儿貌美如花、肤白胜雪,锦衣卫众人见了这上好肥肉,心中都是又羡又妒,云三郎更是大恨:“他妈的郝震湘,什么自制都给他占尽了!”

哪知郝震湘真是个傲性的,只听他哼地一声,潜运神功,一股内力激出,登时将胡媚儿震退一步,随着冷冷隧道:“男女受授不亲,还请仙姑放尊重点。”他虽然口称仙姑,但神色间直把胡媚儿看成是无耻女人,全然不给她体面。

胡媚儿听得此言,不由吃了一惊,这女子通常自视甚高,结交的都是王公大臣,寻常男子前来追求,连看也不看一眼,但只要遇上喜欢的,千方百计也要与他相好,情场上一向无往倒霉,哪知却会吃上这等排头。须臾之间,一张俏脸煞鹤发青,接着由青转红,竟是又羞又恼,一张脸更不知往哪儿搁去。

她心下狂怒,想道:“这姓郝的好不识相!京城里的王公贵族谁不是整日价的想我?即是江充也不敢对我这般狂傲!郝震湘,给你几分颜色,你便开起染房来啦!”

她徐徐地把头发一掠,脸上的红云褪去,换上了一幅冷若冰霜的面目,众人见她面带杀气,不知她心里想法,一时鸦雀无声,无人敢发一言。

郝震湘仗着自己武功高强,却也不来怕这女子,只仰天抱胸,傲然而立,局势甚是肃杀。

安道京怕生失事来,连忙抢了上来,“啧”地一声,骂道:“郝教头啊!人家仙姑有意提点你,你怎么拒人於千里之外?快快向仙姑谢罪了!”说着拉住郝震湘的臂膀,要他出言谢罪。

郝震湘哼了一声,心道:“也罢。看在统领面上,且让这无耻女子一步。”他委曲躬身,冷冷隧道:“仙姑在上,下官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海涵则个。”说话时眼角却撇向别处,不见分毫致歉诚意。

安道京正要再骂,却见那郝震湘已自行走开,只留了胡媚儿一人在场,全不给人留体面。安道京只感尴尬无比,连忙向胡媚儿一躬身,弯腰拱手道:“对不住,对不住,咱们郝教头昔日是刑部身世,性子容易冒监犯。请仙姑别跟他盘算了。”众人见胡媚儿满脸煞气,都是暗自为郝震湘担忧,那安道京明确胡媚儿与江充有染,更是掌心出汗,心里直是忐忑不安。

过了良久,却见胡媚儿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何等身分,何须与他生气。”

安道京闻言大喜,就地嘘了一口吻,道:“仙姑心胸宽大,下官万分佩服。”

胡媚儿笑了笑,似乎不再盘算,她望向郝震湘,道:“安统领,你刚刚说这位郝教头身世刑部,岂非他以前是个捕快么?”

安道京听她又来询问郝震湘之事,不禁心中悄悄忌惮。他咳了一声,道:“那倒不是。咱们郝震湘以前是刑部聘来的武功教头,曾是中原三千捕头的总教习。”安道京不愿两人再有冲突,便想找个话头带过,这几句话说的更是快极。

哪知胡媚儿一听此言,便即掩嘴惊叫:“啊!原来郝教头这般大的来头!”

安道京心下一凛,乾笑道:“仙姑说笑了。”

只见胡媚儿面带疑惑,一双妙目注视着安道京,皱眉道:“安统领,我想请问你一件事。”

安道京又咳了一声,道:“仙姑有话请说。”

胡媚儿眼望郝震湘,笑道:“安统领,不知这位郝教头的武功如何,比起你来如何呢?”

此言一出,场中众人无不尴尬,连郝震湘也转过头来了。杨肃观窥探在旁,心道:“这胡媚儿好辣的手段,居心要挑拨是非。”

眼看胡媚儿笑吟吟地望着自己,安道京自己也是挑衅是非的能手,一听胡媚儿如此说话,如何不知她有意离间?他乾笑两声,说道:“我未曾与郝教头较量过,想来是在伯仲之间吧!”

胡媚儿佯做惊讶状,道:“啊呀!安统领真是了不起哪!你这郝教头名震两湖,台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想不到统领居然能与他打成平手,真是叫人意料不到呢!”她着意讥笑,更是把“平手”两字拉的极长,着意让人尴尬。

安道京听了这话,马上心头火起,想道:“这贼贱人,说起话来真是狠毒。”

胡媚儿见他面色难看,只管掠了掠面上的发丝,笑道:“安统领啊!实在你何须难为情呢?你打不外人家,那也是应该啊!你看看郝教头体魄多威武,旁人不知,还以为他才是锦衣卫的统领呢。我看你手下有这等人才,日後事业定然越做越大。安统领自也加官晋爵,步步高升啦,哈哈!哈哈!”说着大笑起来。

银铃般的笑声中,只见安道京面上阴晴不定,郝震湘也是一脸尴尬,其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摇了摇头。

杨肃观冷眼旁观,心道:“胡媚儿这几句话杀人不见血,可比什么毒药都犷悍,这百花仙子果真是一等一的使毒能手。”他素知安道京的性情,知道此人心胸最小,前前後後不知道害了几多属下,弄得锦衣卫中别无能手,这几句话定然点中他的要害。照此看来,这位枪棒教头的前程已然蒙上阴影。

果真这几句话深深刺伤了安道京,他通常里宇量不甚宽宏,对自己日益发福的身材尤其苦恼,此时听得此言,心下便自盘算:“这郝震湘的武功确实高强,只怕我真的差他老大一截,江充那老狗子一向喜新厌旧,要是与这人相处久了,肯定喜爱他的武勇,这点我不行不防。”

转念一想,又道:“锦衣卫里好容易来了个能手,我可不能中了这贱货的挑拨离间,这个郝震湘除去容易,但要再找这么一个将才,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话虽然这般说,但心中仍有个挥之不去的阴影,真叫他难以决断。

心中善念恶念正自征战不休,一旁郝震湘察言观色,已知自己闯下大祸,他大踏步过来,猛地单膝下跪,拱手道:“统领大人明监!大人对属下有救命之恩,郝震湘有生之年,不敢稍忘大恩,更不敢与统领动手。旁人的无聊言语,请大人不必放在心上。”说着怒目望向胡媚儿,似是要一刀将她斩成两截,方能消解心头怒火。

安道京听了这话,心下稍安,正要回话,却听胡媚儿笑道:“了得啊!咱们这位郝教头真会做人,显着武功比人家高,却明确谦逊自己的主座。了不起,了不起,这般懂事,江大人定会喜欢。”

安道京听了这话,心中又是一震,满腔想法全往坏处去了。郝震湘见主座脸色大变,料知情势不妙,赶忙低头道:“统领莫听旁人信口开河。统领大人武功高绝,一手刀法冠绝京城,这等高深武学,属下便算斗胆十倍,也不敢与统领争辉。”

众人听他讨好十足,心下都是暗赞,明确这名教头极懂政界原理。

安道京见他卑颜屈膝,在众人眼前如此推崇自己,登时放下心来,想道:“这人对我很是忠心,看来不必提防他了。”他哈哈大笑,就地将郝震湘拉起,往胡媚儿看了一眼,大笑道:“我与郝教头坦怀相待,旁人的无聊言语,咱俩可不要放在心上啦!”安道京这话用意明确,自是要她省点气力,别再想挑拨离间。

胡媚儿听了这话,却是不动声色,只是笑了笑,神情平庸。旁观众人见她神态如此,反而越发担忧,不知她一会儿又有什么阴谋。

那郝震湘则满脸不忿,怒目便往她脸上看去,眼中如同喷出火来一般。

胡媚儿对众人的神色不加剖析,她抬头望天,眼看离三更尚早,便自微微一笑,说道:“不知道那几个僧人躲到那里了,怕就怕他们弃下同夥,独个儿走了,那今晚的约会可无聊得很了。”

云三郎先前没时机说话,早已气闷之至,连忙接口道:“仙姑说得对!那少林寺的僧人定是怕死了仙姑,临到关头,准是逃走无疑。”连忙连连陪笑,就盼赢得玉人芳心。

胡媚儿横了他一眼,笑道:“三郎说得是啊!只要咱们三郎投入少林寺,这种弃友逃亡、背信忘义之事,那定是经常有之,日日上演。”

云三郎听得讥笑,却只嘻嘻一笑,不见其他。此人实在好色无比,两只贼眼只顾着瞧,一会儿看看胡媚儿的面庞容貌,一会儿看看她的手脚身材,哪剖析她说东道西,神情迷乱之间,还不住的颔首称是,似不知人家正在讥笑自己。

安道京见了下属的熊样,忍不住心下一悲,暗想道:“他妈的,锦衣卫里尽是这些酒囊饭袋,难怪东厂的刘敬越来越不把老子放在眼里,江大人对我也越来越差。”转头一看,又见那郝震湘满面杀气,似乎只想脱手教训胡媚儿,霎时又是一声叹息:“不成材的废物灵巧听话,硬里子的能手却又自豪难驯,真没半个手下好带。唉……这年头统领真不是人干的……”说着长吁短叹,纳闷不已。

眼见云三郎连连搓手,恰似口水也快流了下来,胡媚儿虽然历经千帆,但见了这人的猴急容貌,仍是感应惊讶可笑。正要出言作弄,突然间心念一动,想到个战略,便把话头压下,向云三郎走上几步。

胡媚儿把发稍一掠,微笑道:“三郎,你过来。”

云三郎又惊又喜,先前他给胡媚儿千般挖苦,全无半点好脸色,此时听她温言召唤,直是六神无主,七窍生晕,他颤巍巍地行向胡媚儿,软言道:“仙……仙姑有何大事指教?”声音细软,恰似全身没了半点气力一样。

胡媚儿拿出一个小小布囊,嫣然一笑,道:“先前骂了你,很是过意不去,来,你把这布囊收下,算是给你陪罪吧。”

那云三郎乃是无比好色之徒,一见百花仙子对他笑脸盈盈,如何不叫他兴奋难抑?急急伸手出去,先把布囊收在手里,随着狠狠地在胡媚儿手上摸了一把,只觉她手腕滑腻柔嫩,端得是绝色天香。他酥麻了好一阵子,这才笑道:“仙姑,你给我这工具是什么泉源啊!可是你贴身的要紧物事,要我替你好悦目守?”说着吃吃地淫笑起来。

安道京见他这等无耻,只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冲了上去,重重打他两个耳光。

胡媚儿却漠不关心,只横了云三郎一眼,道:“你想那里去了!这布囊里装的是少林僧人望眼欲穿的解药,一会儿打架起来,我怕有所闪失,想放在你那儿保管片晌。三郎你武功高强,要护住这个布囊,自是绰绰有余。”

她眼波流动,说不出的妩媚可人,云三郎给她这样瞧着,一时连自己姓啥名谁也忘了。

这厢云三郎风骚好色,只顾着口水直流,那厢安道京老奸巨猾,郝震湘机敏过人,两人对望一眼,都觉此事有诈。

郝震湘心下起疑,低声道:“这女子靠着毒功活命,轻易不让解药亮相,怎会托给旁人看守?这事很有点问题。”

安道京也感疑惑,颔首道:“没错,我看这女子有点阴谋。郝教头你已往问问,别让咱们弟兄亏损了。”他知道胡媚儿泉源不小,自己不能正面开罪,便要郝震湘出头询问,一会儿便算两人言语反面,自己也能出头解围。

郝震湘点了颔首,当下走到胡媚儿眼前,沈声道:“江湖都说百花仙子武功特殊,独门绝学更是冠绝武林,凭着仙姑这等高强武功,这解药如此要紧,仙姑怎不自行看守?一会儿咱们若有什么闪失,却要如何向你交接?岂非仙姑尚有所图么?”他哼了两哼,斜目望向胡媚儿,神态满是肃杀。

那安道京本在怀疑胡媚儿的用心,也不加干预干与,任凭他出言质问。

云三郎是个糊涂的,只顾讨女孩儿欢心,如何管获得这许多?胡媚儿尚未回话,他已然震怒,指着郝震湘,喝道:“姓郝的!你瞧着人家对我好,你便在那儿眼红!你要脸不要!”说着冲上前去,便要揪住郝震湘的衣衫。

郝震湘左掌轻挥,劲力随处,已将云三郎震开两步,摇头道:“仙姑武艺特殊,咱们锦衣卫不敢班门弄斧,还请将锦囊收回去吧!”

胡媚儿给他逼问一阵,只哼了一声,道:“你这人好生希奇,我不外是托个工具,哪有什么图谋了?看你们这样推三堵四的,半点不像男子汉,羞也不羞!”

郝震湘听她冷言讥笑,就地沈下脸去,冷冷隧道:“仙姑不必拿这些话相激,我们男子行走江湖,靠的是赌胆赌命,比不上仙姑的绮年玉貌。这解药如此要紧,还请仙姑自行保管吧!”他血气上涌,说起话来居然绝不相让。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书页 目录
新书推荐: 全球降临:暗黑科技,无尽财富! 联盟:人在EDG,带UZI夺冠 我一个治疗术下去你可能会死 NBA:坏小子,我们从中等而来 网游:开局获得时崎狂三模板 赠你一座不夜城 从召唤兽开始进化 武道巅峰,开局就无双 一人之下,山海画妖 隐婚老公很神秘
返回顶部
document.writ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