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1/2）

颈后的剌痛，在意识清醒之后，变得清晰明确。

知觉恢复的同时，有道声音传人耳内，隐约听过的语调，使严尽欢秀眉一拢。

好熟悉。

熟悉得好让人讨厌的声调。

“……可恶，这样也要一百两？！抢劫吗？！”

“要进严家去绑人，还能乐成将人带出来，不值一百两吗？若你觉不值，人我带走好了，她长这么美，我随便脱手都能赚到不只这个价码。”

“好好好，我付！我付！一百两是吧，拿去拿去！幸好当初逃出来，有搜括了一些工具……”

“贪财。”嘿嘿。

第二道声音消失不见，开始有脚步声走下石阶，陪同著咒骂啐声，朝她靠近。

让严尽欢完全清醒的主困，是有一只大掌正抚摸她的面颊，指腹不规则地在软嫩粉腮上暖昧画圈圈。

她蓦然瞠眸，对上一双笑得眯成细缝的男子眼睛。

沈启业？！

严尽欢愣住，意外自己竟然还会再度望见这只家伙。他不是逃了吗？怎么敢回到严家……

不，这里不是严家，这是哪儿？阴阴悄悄的，弥漫著教人难以呼吸顺畅的闷腐味，严家没有这种地方。

“醒来啦？”他的手指，似乎被她无瑕腻人的肌肤触感所吸引，迟迟没她脸上收回。

“拿开你的手！”谁给他资格碰她了？

严尽欢想脱手拍掉令人作呕的指腹，才觉察双腕被反折腰后，牢牢束绑住，转动不得。

“还在耍小姐性情？这里可不是你严家，女人使使小性子无妨，但太张牙舞爪就惋惜了你这张花容月貌。”沈启业不受她吓唬。猫儿在严家有靠山撑腰，身边时时有人掩护，他自然只能远观，如今猫儿落在他手里，容貌娇嗔，爪子却被剪掉，任人宰割的荏弱，让人恨不得狠狠亵玩一番。沈启业降低一笑：“别生气，你眸子在喷火呢……真美，你真漂亮，怎么会有人生得如此之好，我从没遇见像你这样的女人，虽然凶了一点、骄恣了一点、狗眼看人低了一点，可你斥喝人时，容貌美极艳极，教我又爱又恨。我想想你是怎么说的……‘把姓沈的那只整死没关系’或是‘姓沈的想睡床，下辈子吧，赶他去睡酒窖’？”

严尽欢警戒瞪他，不让脸上流露太多恐惧。

她只记得咋夜走上大池长桥，要逃回房里，中途竟被人打昏，醒来之后，望见的嘴脸即是沈启业，连贯追念，也知道是这家伙搞的鬼。

“空话少说，你叫人进严家绑架我，到底想做什么？”严尽欢不让威风凛凛削碱，仍是扬著颚说话。

“做什么？”虽然是向你讨回公正。“沈启业轻捏她润圆精致的下巴。

讨公正讨公正……怎么最近每小我私家都要向她讨公正？

她究竟是占了几多人的自制，为何自己毫无所觉？

“你从我沈家拿走的工具，一分一毫全都要还给我。”长指收紧，他面容迫近她，气息喷吐来，她偏头避开。

她从沈家拿走的工具？哼，他怎么不说说沈家从严家取得的十万两当金先吐出来还她啊！

典当本是你情我愿之事。

沈启业父亲沈承祖以沈府大宅为当物，当得十万两，三个月取赎时期，她可没有少算半日，时限已至，沈家还不出当金，严家没收沈府大宅，天公隧道，谁也没坑谁，他不反省是谁逼沈承祖当宅换钱，指控别人的气焰倒很嚣张！

严尽欢满腹不屑，却明确此时现在不是爽快反驳的时机，她被绑著，情势倒霉于她，就算逞了口舌之快，激怒了沈启业，倒楣的人仍是她，她暂且忍下牙尖嘴利。

“你是指沈家大宅吗？可以呀，你要就还你。”她随口应允。等你哪天挂掉，我折合成纸钱给你啦！

“不只是沈家大宅！尚有！”

“尚有……沈璎珞吗？”沈璎珞也是从沈家带来的典当物之一。不外她颇惊讶沈启业会突然这么有兄妹爱吗？

“不，是你由我沈家拿走的金银珠宝。”

金银珠宝？啥鬼工具呀？

沈家大宅空空如也，要银票没银票，要碎银屑没碎银屑，哪来的金银珠宝？

“我沈家的金银珠宝，造就你严家的富足，所以严家算算也是我沈家的。”

“……”无言以对，她对沈启业的乱说八道无言以对！

凭证这种算法，全天下都是你沈家的嘛！太会扯了吧？！

“对，严家的所有，都是我沈启业的工具，你全都要还给我。”沈启业的眼神差池劲，严尽欢在里头望见了深深的疯狂，满身寒毛直耸，想起沈启业在沈璎珞脑后留下的大伤口，早该意料沈启业濒临理智丧失的边缘，她试图稳住呼吸，制止哆嗦，任自沈启业摸透她标致玉凝的脸。

“说‘还’也太见外，应该说，你的就是我的。”沈启业呵呵笑了：“只要我们完婚，沈严两家一家，既是一家子，又怎分你我呢？”

“你想都别想！”严尽欢再也忍不住回嘴：“你这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男不女不稂不莠不良不轨你死我活的畜生！凭你也想娶我？我情愿嫁只猪嫁只狗都不嫁你！你想要染指我严家工业，下辈子吧你！”

淋漓痛快酣畅吼完，她马上忏悔。

刺激匪徒的下场，换来匪徒冷笑扣住她软若豆腐的嫩芙面颊。

“你不嫁也不行，我娶定你了。获得你，获得严家，更获得个美如天仙的漂亮娘子，真是划算的生意……我明天就去买套嫁衣，我们两人拜堂完婚，你乖乖的，我一定会善待你，等成完亲，我们就回去严家，一块儿回去。”哼哼，他会以严府新当家的身分，要欺压过他的那些家伙，跪下来替他舔鞋！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管不住想顶嘴的激动。

“对，我就是想吃天鹅肉，想了良久良久，从第一眼见到你时，就很是的想……”沈启业凑近她，绝不掩饰对她的凯觎，深吸口吻，嗅进满肺叶芬芳味儿：“你真香，身上淡淡的花儿气息，不隗是严家上下皆视为珍宝的小当家，这么美的女人，将会是我沈启业的人，马上就是我的……”

“铺开！”严尽欢禁绝他碰她半根寒毛，他让她以为想吐！

“铺开？”他微微狞笑，反倒更居心钳紧她，浓热气自就喷吐在她柔软鬓发间：“我恨不得将你揉进身子里，定是无比**……软绵绵的身子，婀娜纤细的腰线，精雕细琢的五官……”越是端详，越是心痒难耐，越是被撩勾得满身**辣，逼他不得不以唇抵在她的面颊上，好嫩的肌肤，像水凝的一般，他喘吁哆嗦，激奋吐纳：“完婚是明儿个的事，不外洞房花烛倒可以提前，只要你成为我的人，你就会更灵巧听话了吧……”

严尽欢伪装的岑寂自豪此时再也强撑不住，她吓坏了，这家伙的眼眸里全是**，她不是未曾在男子眼中望见这些，但那时深浓的色泽镶在夏侯武威瞳仁间，显得火烫而教人亢奋，同为男子**，在女人心里却因为爱与不爱而发生落差。

她挣扎著，沈启业一把擒住她，她尖叫，没了爪子，尚有牙齿，她使劲咬破在她唇上肆虐蹂躏的臭嘴，他看起来越发兴奋，宛如一只戏玩猎物的虎豹，浏览她的拚死反抗。

金纱绣裳嘶地被蛮力扯裂，寒意袭上裸露出来的一片香肩，点燃了他眸里两簇惊艳火光。

“你乖一点，才不会受苦头。”沈启业喘息笑著，居心看她扭动曼妙蛮腰，在他身下想逃又不掉的**美景，他的手，滑上她的腰，微微拉扯，嵌有珠玉的腰带轻易被卸下，残缺的绣裳散敞开来，里头薄亮的丝兜及其包裹的嫩白娇躯展露在男子眼前，她倍觉羞辱地淌下眼泪，恼怒咬牙。

“欢欢……”沈启业亲匿在她耳畔喊著她的小名，双手游移于轻软兜儿上头，掌握一方柔软他正不满足隔著布料阻碍，企图更进一步探进兜儿之中，突地，猛烈的疼痛从他胯下传来——不是**的胀痛，而是被人以吃奶气力恶狠狠送上一击的炸裂痛楚！

“呀呀呀呀呀——”

沈启业从她身上翻腾下去，姿势不雅地捂住下体狂飙泪。

严尽欢挪退到墙角，双手受缚，双腿却是自由的，所以，她接纳了儿时尉迟义教她的防身招式，第一招是以手指戳进恶徒眼睛，但她的手被绑紧，不能用，第二招则是以膝盖顶嘴男子胯下弱点，要快、要狠、要准、要一击毙命，套句尉迟义的话叫做“踢爆他的蛋蛋，教他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生平第一次使用，成效如何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沈启业哀嚎连连的咒骂，在这阴暗的地窖里不停回荡，而且庞大得吓人，他完全挺不直身，她望见两行眼泪从他眼角落下，应该是相当相当的疼痛……

沈启业仍在痛吟之际，企图朝光源处跑去。

要逃！

她要快些逃走！

披散的长发被使劲揪住，朝后方扯，疼得像头皮要被掀起，她跌坐在地，沈启业龇牙咧嘴压制在她身上。

“贱女人！”一巴掌掴来，打得她眼冒金星，第二巴掌迅速甩向左边面颊，第三掌又狠狠扫来，响亮肉击声，啪啪回响。

她嘴里全是血腥味，双颊又辣又痛，脑壳里全是剌痛，而造成疼痛的大掌并不轻易放过她，仍是一巴掌一巴掌朝细致的嫩腮招呼。

她数不清楚遭受沈启业几回掴掌，强烈的晕瞎和作呕感重新颅深处窜出，尖锐钻剌著她，她吞咽不下嘴里又腥又多的稠液，泛白的唇微张，血泉自唇畔淌出，混著鼻血，弄污了红肿不堪的面庞。

她险些被打昏了已往，自小到大被珍爱呵护的她，何时尝过这等折腾，别说是掴掌，她爹连骂她声都舍不得。

螓首软软垂著，溢出唇角的血，蜿蜒而下，濡湿她颈肩，再汇聚于散敞酷寒地板间的发间。

耳朵也好生疼痛，什么声音都没有，静阒得教人畏惧，实际上其时沈启业正在她身边重新抱蛋痛呼、斥骂连番粗话，她却听不见，两颊似乎被烧红的铁片熨著，好烫、好烫……

她以为沈启业会冲上来剥障她的衣物，绝不留情地强暴她，但他没有——她不知道他为何没有，兴许是尉迟义教她的招式奏效。她无法做出思考，内幕逐步朝她笼罩袭来。

这一睡，尚有没有时机醒来？醒来之后，会不会仍是身处于这某狭隘地窖，会不会身边仍只有可憎的沈启业？

若是如此，她情愿不要醒，就这样睡著，别醒来。

当年她被罗阿海兄弟绑架，他们写了勒赎信去严府，等同留下线索，可这一回，有人会发现她吗？或是要等沈启业得逞之后，才会狞笑地以她夫婿之姿，带她回严家？

那年在床底下，瑟缩畏惧的时候、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以为再也见不著爹爹的时候，夏侯武威泛起在她眼前，将她带离狭窄漆黑的地方，抱她在怀里，纵然被恶人打破头，亦坚持要掩护她回家……

这次，没措施了吧？

这次，她不敢想像，自己将会遭遇到什么，也不认为自己能活著回去严家……至少她很肯定，自己不会顺从沈启业，他作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还好……玉成了冰心和夏侯，临死之前，做了一件对的事，否则，就要抱著遗憾走了……

严尽欢最后闪过这念头，放弃所有知觉，让自己被内幕拥抱。

在黑漆黑，至少，感受不到疼痛。

夏侯武威快要疯掉了。

大池已经来往返回泅过无数次，始终没有严尽欢的踪影。

他怕找不到她。

他更怕找到的，会是她浮上水面的尸身。

他真的好怕，怕到抡握起职拳，仍阻止不了满身的微微哆嗦。

池水酷寒，不及骨子里窜上的惧意。

在那里？你究竟在那里？欢欢……欢欢！

我知道我伤了你，你没解释过的那些，让我震撼无比、惊惶难当、名顿开、进而感应锥心之痛。

是我逼你藏起了言语，许多话，你不想也不能告诉我，你认为那样一来便会破损掉什么……我比任何人靠近你，却与他们样不懂你，甚至比他们更误解你。

是我昏庸，是我顽强，是我愚昧无知，你要给我时机改，要给我时机认错。

欢欢……

不要带著遗憾走。

不要让我带著遗憾看你走。

不要带著对我的误会走。

不要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不要。

“武威！你先上来，你已经在水里一整夜了！至少你得休自片晌！”秦关在桥上喊他，夏候武威的回应是一记鹞子翻身，潜进池底，只剩几圈涟荷及泡泡。

“怎么会这样？！”尉迟义一身水湿，以布巾胡乱抹脸之后，恼怒地握紧泅水一夜而发麻的拳使劲捶地：“老爹把欢欢托付给我们，我们却照顾成这样，教我们拿什么脸面临老爹？！”

“别说丧气话，还没找到人……无论如何，寻回小当家是当务之急。”秦关拍拍尉迟义的肩，寻找整整一夜，倦累在所难免，但绝不行以丧失希望。

闻人沧浪一身黑衣，施展上乘轻功，蜻蜒点水般地在宽阔大池搜寻她的身影，如鹰盘旋，若有任何……浮出池面的消息，都逃不外锐利眼眸，只惋惜至今仍无所获。

公孙谦向导数十位奴婢，想措施将大池惊人的水量泄尽、

欧阳虹意、梦、春儿及一干婢女满府邸寻找严尽欢，只差没把严家每砖每瓦翻过来再找一遍。小纱、冰心往府外去找，她们抱著一丝丝希冀，也许严尽欢藏在哪处，觑看他们一窝蜂的张皇奔走，也许严尽欢气未消，窝在桌下笃志大睡，不想理睬任何人，也许严尽欢溜出严府散心，居心要让人担忧紧张——这虽然是最乐观的情况，众人情愿一切都是严尽欢心情欠好而居心戏弄他们，以失踪来吓唬人，倘若此时严尽欢端著一碗冰糖莲子扬，悠哉踱来，眉目莞尔，凉爽说著“哟，各人在瞎忙什么？一早就这么有精神呐？”，也不会有任何人口出怨言，反而大伙定会欣喜若狂地举手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