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2）
两个挚友对视一眼，在相互的眼里都看到佩服。
“跟三少回南宫山庄。”这不是商量而是决议。
“忘秋。”谷流风动怒了，“妳把我当什么？”
“我不想分心。”这是她的理由，也是她第一次用语言表达出对他的在意。
“可是我会担忧。”
“不需要。”
“妳有身孕了。”他忍不住吼出来。
忘秋怔住了，有些难以置信。
南宫不明同样怔住了。他竟然要有小表弟或者小表妹了，爷爷您究竟是搞什么啊？
“带他走。”只是怔愣片晌，忘秋再次启齿，这次她直接改向南宫不明下令。
“南宫不明你敢？”
于是南宫不明没趣的摸摸鼻子，闪到一边去。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忘秋，妳敢甩开我试试看。”谷流风的神情很决绝。
她抿了抿唇，罔顾心头闪过的不安，她坚定的翻身上马，“那就缘尽于此。”然后策马扬鞭而去。
缘尽于此？！
“忘秋——”
南宫不明动容地看着挚友痛苦的样子，那是透着绝望与心碎的召唤啊，他不明确，为什么忘秋会这么轻易的说出“缘尽于此”，岂非在她的心里基础就没有流风？
“三少，带我去绝杀楼。”
“嗄？”
她一定是去绝杀楼，忘秋解决问题一向喜欢一劳永逸。但这种要领往往是需要支付极大的价钱，这一次他不希望价钱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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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蒙胧，雾蒙胧，就连山脚下小溪前的那座茅屋，在夜色水光中也透着朦胧。
一切事物在蒙胧中又透着神秘，在这一片神秘中，有人跳过小溪，站在茅屋外。
静。
除了潺潺溪水声，就只余下静。
“顺风耳。”
茅屋门在来人启齿后打开。
“忘秋令郎，别来无恙。”
“听说最近江湖上闹翻了天。”
“要我再送几颗人头给你吗？”
“妳敢——”屋里的人连忙发作了。
“颜小色。”她不空话。
“绝杀楼已经对她下了绝杀令，妳找她干什么？”
“她在哪？”
“绝杀楼。”
“绝杀楼？！”
“对呀。”
“拿去。”
一个肩负从忘秋的手中飞进茅屋。
很快屋里就传来兴奋的声音，“忘秋令郎果真有信誉。”
忘秋转身要走。
屋里却又传作声音，“脱离就不要再转头。”
“你不是把消息卖了吗？”
“并不全，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当年若不是妳，我逃不出绝杀楼。”实在他也只说出她曾是杀手而已。
“这话我记下了。”
“有消息传来，南宫不明跟谷流风正往绝杀楼赶去。”
“谢了。”
于是这里的夜又只剩下溪水流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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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一座树林，眼前是一条马车道，两旁是放眼望去一目了然的平地，但路的止境就又是一片葱郁的树林。
两人勒住马，再往前走三里就是绝杀楼的土地，听说周遭百里之内，连一只苍蝇都休想瞒过他们的线人飞进去。
南宫不明与谷流风对视一眼，告竣默契，一扯缰绳，准备继续上路。
“谷流风。”
熟悉的声音让谷流风回首，就见一抹身影从远处疾掠而来，眨眼间便到了眼前，
“忘秋！”以她的脚程没原剖析落到他们后面啊。
“南宫不明，为什么带他来这里？”她的眼神流露的是绝不掩饰的质问。
“我想现在我们可以不去了。”南宫不明放松地笑了，老实说他实在没掌握能从绝杀楼全身而退。
“妳不要命了，这样疾驰狂奔会动到胎气的。”谷流风从马上滚下，一把抓住她的手，声音都微微的发着颤。
“你再往前走半里，就会进入天绝地杀阵。”忘秋的唇微抖，起劲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丝毫异样。
“不是再三里才进入绝杀楼的土地？”
“江湖传言可信的话，这世上便不会死那么多无谓的人。”
南宫不明认同的点颔首，“这倒是。”
“妳去哪儿了？”谷流风又问。
忘秋突然伸手按住胸口，起劲平复那股翻腾的恶心感。
谷流风眉头一皱，伸手帮她切脉，脸色当下变得很难看，“妳到底赶了几多路？”
“为什么不跟他回南宫山庄？”她不答反问。
“不是什么事我都市听妳的。”
“谷流风，”她咬咬牙，瞪着他，“那我现在就是被你害的。”原本她不必跑这一趟的。
南宫不明在一旁挠着自己的腮帮子。他同意忘秋的话，而且这样看起来，他的“小姑姑”基础就很在意某小我私家，否则不会拚了命赶来。
“我不希望每次妳有事都一小我私家担。”
“如果你没有能力帮我分管，就不要成为我的肩负。”她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两小我私家听获得。
谷流风扶着她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坐下，低垂的脸上全是忸怩与自责。
“哇——”她终于忍不住扶着树吐了起来，脸色变得煞白。
“秋儿，没关系吧。”
她扶着树站起来，深吸了两口吻，“没事。”
“妳需要休息。”
“我知道。”
“我们还往前走吗？”有人皮痒的问了声。
“请便。”忘秋很客套的伸手做出“请”的手势。
“小姑姑，不需要这样厚此薄彼吧？”
谷流风送已往一记白眼，“闭上你的嘴。”
“小姑父，现在我们去哪儿？”
“回去。”
“那不就白跑一趟了？”
“来了就不会白跑。”
“秋儿，妳企图做什么？”谷流风的心又提了起来。
“走。”她蹬鞍上马，然后向他伸脱手。
他只好把疑问咽回肚里，让她拽上马背，将她圈在身前。
南宫不明骑在马上低头窃笑。
“妳怎么知道我们来这儿？”
“江湖上认识你们的人许多。”
谷流风决议在她消火前再不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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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家黑店。
树梢上随风飘扬的幌子上大大地写着两个宇——黑店。
真是灼烁正大到了极点，无论如何，敢这么做的店家都值得人另眼相看。
南宫不明看着幌子上的两个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小姑姑，妳确定要投宿这家店？”
“确定。”
“他怎么就敢起这个名字呢？”
“你管人家。”谷流风伸肘撞开他，扶着忘秋进店。
“见色忘义，结交不慎啊。”南宫不明一边咕哝着一边跟进去。
“几个客倌内里请，要吃喝些什么？”小二热情的迎上来。
南宫不明的眼睛从进门就黏在掌柜的身上移不开。
“三少，你以为那掌柜天香国色？”
“去你的。”他只是认为那掌柜长得太切合幌子上“黑店”的味道，一看便知非善类。
“你们掌柜尊姓啊？”他很是平和可亲的询问店小二。
“我们掌柜姓黑。”
“咳……”谷流风被口裹的茶水给呛到。这掌柜的姓真是万裹挑一的合适啊，那长相，再配上这姓氏，简直绝了！
唯有忘秋神色从容，一点儿都不受影响，镇定地品茗。
“小二哥，好酒佳肴只管上，要快。”没被茶水呛到，从微愕中回过神的南宫不明马上支走等着他们点菜的小二，然后低下脑壳闷笑。
“秋儿，又不舒服了？”一直注意忘秋的谷流风看到她突然皱紧眉头，伸手捂住嘴，紧张的问道。
她微微点了下头，压抑着自己想吐的激动。
“掌柜的，有客房吗？”
“有，客官要几间？”
“两间。”
“妳先回房休息一下好了。”
忘秋没有阻挡，她现在也实在没胃口。
片晌后，安置她躺下，谷流风又向掌柜借来笔墨，写好药方让小二照方抓药。
等药抓回来，他又借了炉火亲自煎药，然后端去给她喝。
忘秋看上去很疲劳，话也懒得多说，只是靠在床栏上一口吻把药喝光，就要他出去。
“秋儿，不要生气好欠好？对身子欠好。”
她颔首。
“就算妳要去绝杀楼，也等我帮妳把身子调治好。”
她仍旧颔首。
“我只是不希望妳做每件事的时候把我清除在外。”那种感受很糟糕，不能掩护心爱的人，还累她受苦，这是任何男子都无法接受的事。
忘秋苦笑了下，“我能做到的事情便不想让你受累，这是我爱人的方式。”他为什么就不懂呢？不让他掺和进来，是怕他受伤，怕自己会受不了，她要的不外是他的平安，是自己的心安而已。
“我知道小色是妳师妹，妳体贴她是很正常的，但妳能不能先体贴妳自己？”
“小色就像我的影子，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以为她像小时的我。”
谷流风怔住。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说起自己的童年。
“她比我单纯快乐，那是我一直盼愿却又无法拥有的，我一直想保有她的这份单纯快乐。”偶然午夜梦回，她也曾梦到单纯快乐的龙七，惋惜只有在梦中泛起。
谷流风突然有些心酸。她只是想保住一份自己所向住的单纯快乐，就像抓住一片梦的影子，纵然只是影子，也能给予她莫大的慰藉。
“小色有一个好师姊。”最后他只挤出这句话，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嫉妒颜小色。
“她今年有死劫。”片晌的默然沉静之后，她徐徐说出这句话。
“死劫？！”
她极重的颔首，“师父早年替她卜过卦，今年对小色而言乃是大凶之年。”
难怪她会这么张皇。
“而且这死劫因我而生，由我而解。”
所以她才义无反顾。谷流风明确了，忘秋不想因为自己而害到别人，更况且这小我私家是她在意体贴的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