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惨事孰可忍（1/2）

日薄西山，白少丁与陆玄霜纵马回城。

两人并骑，有说有笑地漫行在大街上时，突然有一名花甲之年的相士拦于双骑之前，双目圆睁，惊惶嚷道：“令郎小姐请停步！请停步！”白、陆两人皆被这相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勒马停行。

白少丁才刚跃身下马，那相士连忙抓著他的双腕，面色凝重地盯著他的脸，叹了口吻道：“果真不是我眼花，我没看错，唉！”

白少丁感应莫名其妙地问道：“老先生，你怎么了？有何指教呢？”这时陆玄霜也下了马背，疑惑地站在白少丁身边。

老相士瞟了陆玄霜一眼，向白少丁问道：“你们是伉俪吗？”

白少丁笑道：“她是我的师妹，不外我们也快要完婚了！”与陆玄霜甜蜜地对望一眼。

老相士摇头叹道：“年轻人美色当前，大祸临头了而不自知。这位令郎，老汉有些话，听起来可能很不受用，但事关令郎你的生死，老汉不行漠不关心。忠言逆耳，希望你听得进去。”

白少丁见他语气凝重，抱拳道：“还请老先生见教。”

那相士道：“老汉穷究相术数十年，向来是铁口直断，从不虚言；刚刚我见你天庭起乌云，印堂又发黑，照我推算，不出三日，令郎你必有血光之灾，恐有死于横死之虞！”

陆玄霜闻言，不禁怒从心生，叱道：“你这江湖郎中，信口雌黄，乱说八道什么！”拉著白少丁便走。

那相士急道：“两位且慢走！老汉绝非虚言！令郎，这三日内切记留在家中，不行出门，或可躲过一劫！”

白少丁淡淡笑道：“多谢老先生体贴，我自然体会得。”

那相士旋而望著陆玄霜，神色异常地嘟哝道：“这位小姐的灾难，要化解也不难，就只怕小姐不愿听从。”

陆玄霜怒道：“你还乱说！”

白少丁心中颇为不安，问道：“敢问老先生，我师妹有何灾难？还请指点一二。”

老相士瞧了瞧陆玄霜怒目相视的容貌，低声道：“我不敢说，省得这位小姐又出言诅咒。”

白少丁笑道：“我师妹她绝无恶意，刚刚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那相士见白少丁谦恭有礼，心中大为受用，说道：“好吧，我这就说出来，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横竖天命循环，自有定数。”

暧昧地瞧了陆玄霜一眼，说道：“这位小姐年岁虽轻，却长得醉眼如媚，面泛桃花，**若酥，姿态撩人，依老汉之见，未来终必落红尘，假饶不是娼门女，也是屏风后立人。若要躲过此风尘之劫，三年之内绝不行破了处子之身，否则神仙难明……”

陆玄霜闻言，更是火冒三千丈。自己堂堂“威远镖局”的巨细姐，竟被路上的江湖术士指为卖笑卖身的娼妓，忿怒难消之下，挥掌重重掴了那相士一记耳光。

路上的行人见状，皆围了过来看热闹。

那相士　著痛颊，怒道：“你这凶暴的丫头，老汉的话，你不信就算了，干么打人呢？唉唷……”

陆玄霜咬牙道：“我不光打你，我还要砸了你的招牌！”说罢，气冲冲地走到街旁那相士的命相摊子，将摊子砸毁，也将写著“铁口直断”四个大字的白色布幔撕成碎布。

老相士在一旁急得直跳脚，白少丁拉住发狂似的陆玄霜，向那相士不悦地说道：“你说我灾难临身也就而已，怎可信口胡言，污辱我家师妹？砸了你的招牌，也算自制你了！”转头向陆玄霜道：“师妹，别理他！咱们走！”

两人纵马疾驰，头也不回地脱离现场。

老相士恨恨道：“年轻人血气方刚，难容逆耳忠言，未来肯定忏悔莫及！”

一名看热闹的妇人道：“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他们可是‘威远镖局'的白少丁少爷及陆玄霜小姐哩，你居然敢冒犯他们？只砸了你的招牌，已算对你很仁慈了！”

那相士道：“天命定数，即是天皇老子也躲不掉，区区镖局的少爷小姐又如何？哼！陆玄霜你这丫头，看你还能神气到几时？”

白少丁与陆玄霜受到老相士一番话的影响，心情大为不悦；尤其是陆玄霜，越发怒气难遏，即即是白少丁如何地温言相劝，也难令她转怒为喜；两人马不停蹄，一路往“威远镖局”疾驰。

两骑将到镖局，却远远望见大门外聚集著许多人。两人对望一眼，均想：“镖局里出了什么事？”连忙催马上前。

认识白少丁与陆玄霜的路人纷纷叫道：“陆巨细姐，你们镖局失事了！”

“不得了！衙门的捕快都来了！”

“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巨细姐，让我告诉你！”

陆玄霜感应不祥，马上纵下马来，奔跑进去，白少丁紧跟在后，众人急遽让出一条路来。

两人才进大厅，便看到陆氏兄弟、众镖头、数名镖师及一位戴著红缨帽的官差，正是福州衙门当差的郑捕头。

白、陆两人见众人一脸难看的心情，大感不安，正欲出言询问时，只见一干捕快陆续由厅道内走出来，向郑捕头道：“禀捕头，查无谢锋形迹。”

郑捕头点颔首，向陆德威抱拳道：“陆总镖头，贵镖局谢锋谢镖头今个儿在北门老街的‘如意酒坊'中无端杀人，经仵作详验，确是一拳毙命；如今城门已设关卡，谅想谢锋还在城中，但望总镖头若发现谢锋形迹，请连忙通报，以匡**。”

陆德威没力地说道：“郑捕头放心，老汉肯定起劲与官府配合，亲自带著谢镖头到衙门自首投案的。”郑捕头谢了扰，便领了一干捕快脱离。

白少丁蹙眉道：“谢镖头怎么可能无端杀人？官爷们是不是搞错了？”

陆德远叹道：“其时在场众人都亲眼眼见谢镖头发狂杀人，还假得了吗？”

向陆德威问道：“年迈，这事要如那里置惩罚？”

陆德威一脸悲悼地摇头道：“谢镖头虽然性情本就欠好，但也不致无端杀人，此事颇有蹊跷，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行。有劳诸位弟兄们出外寻找，务须要把他带回来，押镖之日，暂时延后！”

众人应诺，尽皆出外找寻；白少丁道：“师妹，我也去资助，你留在家里吧！”

却早已不见陆玄霜踪影。白少丁心想：“岂非师妹回房去了？”

白少丁猜得没错，当官差一走，陆玄霜也回房去了。

此时她躺在床上，抱著绣花枕，双眼黯然，一脸郁郁之色。谢锋为何无端杀人，陆玄霜再清楚也不外了；若非自己一时口没遮拦，大大羞辱了谢峰，也不会酿成了今日的悲剧。

陆玄霜的心中，充满了罪恶感，以为无颜面临各人。她担忧，倘若各人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肯定都市怪罪于她，尤其是白少丁，更不会原谅她。想到这里，陆玄霜马上双膝下跪，合十默祈，保佑谢锋能远避他乡，永远不要落网。

经由整整一天的搜寻，众镖头、镖师、趟子手们，也都陆陆续续回到镖局中，也带回了不少小道消息。有人说谢锋化妆成江湖郎中，通过关卡，逃往大漠去了；有人说谢锋畏罪自杀了；更有人说谢锋逃入深山躲起来了。种种消息众说纷纭，却没有任何的证据足以证明。

无论如何，找不到谢锋，陆玄霜暂时松了一口吻；可是镖局人众皆已会齐，唯独白少丁已整整脱离一日夜，却依然不见形踪，众人却又不得不担忧起来；尤其是陆玄霜，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想起前日那老相士的警告，更是心急如焚。

正当大伙儿决议再分批出去寻找谢锋及白少丁两人时，一名西崽忽由门外闯了进来，气急松弛地嚷道：“不得了不起了！白少爷回来了，抱……抱著谢镖头的尸体回来了！”

众人闻言大惊，数十道眼光一起射向大门口。只见白少丁果真抱著谢锋的身体跨门而入，谢锋的腹中插了一柄匕首，两眼翻白，已然气绝多时。

众人无不骇然，纷纷人多口杂地问道：“白少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锋怎么死的？谁杀了他？”

“白少爷，你在那里找到他的？”

白少丁总算平安回来了，陆玄霜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她见白少丁的下鄂处隐约有一道小小的伤痕，不禁兴起痛惜之情，轻抚他的伤处，幽幽说道：“一整天你到那里去了？可知人家有多担忧你？这儿怎么受伤了？”

岂料白少丁竟一把拨开她的手，怒眼相向；瞬间眼神又趋于平和，冷然道：“被剑割伤的，不碍事。”

众人听了，不禁又纷纷问道：“割伤的？是被谁割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