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叶飘零（1/2）

道家《紫昂经》有云：不随欲视而视，不随欲动而动，弱内外之劲，容自然之气，天地之灵，万物之神，入精、入血、入肝肾、入心肺。

儿时在天鉴山千峰观学过的道家经义让鲁一弃知道，他眼下能做的尚有一件事：“平气笃志，身随境迁；避其锋，寻其隙。”

于是，他把自己的眼光调治得很茫然、很朦胧。对所有的眼睛都若视非视，就象在学堂里看话剧时那样，和人物一起入戏，忽略舞台配景。然后在渺茫和朦胧中感受一个空门，一个中断，甚至是一个偏差、一个虚点。

险些所有地方都泛起了眼睛，是的，“险些”，只是“险些”，也就是说尚有地方没泛起眼睛。什么地方？就是设置在屋子中央的一面小铜镜，这是唯一没有泛起眼睛的地方，。这面小铜镜被众多大铜镜恰到利益地遮掩着，如果周围还象适才那样亮晃晃的话，是基础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人发现了它。鲁一弃依附他的感受发现了它的存在。朦胧中，他看到密密麻麻排列的眼睛中有一处光洁的圆盘，就象是满天星斗中的一轮明亮月光。只是那些星星大了些、密了些，而这这轮明月小了些，也淡了些。

鲁一弃没有忙着有所行动，他继续感受中寻找，寻找有没有其他的空门。没有，这样的空门只有一个。于是他迈步向那空门走去，他知道，既然这空门是唯一的一个，就不会是其他地方实物通过种种镜面反射的影像。既然视线规模能直接看到，那么只要直线已往就能走到。除非这直线上有道鸿沟，或是有个陷阱。

没有鸿沟，如此光灿明亮的衡宇，如此平滑如镜的地面，怎么会有鸿沟。

也没陷阱，在这直线路径上设个陷阱，手法是幼稚和低下的。对家是能手，他们不会这样做，也不需要这样做。因为这自己就是一个陷阱！陷阱就是要你发现月亮般的小铜镜，陷阱就是要吸引你走到小铜镜那里。

所以鲁一弃他们三个没有任何阻拦和凶险，闲庭信步般就来到小铜镜旁。

被镜面困绕走不出去，但如果只是呆在这困绕之中不走，那是被困，行话叫闷口。而空门处的小铜镜就纷歧样了，到了这里你一样走不出去，而且已经身处坎面运转的中心，这里将成为一个用来杀戮的园地，剁劈的砧板。

“啊！‘阳鱼眼’，快退！”鲁承祖看出来时已经晚了，他们已经身陷坎子中心。实在鲁承祖要是没身在其中，他也看不出是“阳鱼眼”这道坎。当年他和弟弟、弟媳从家中逃出，第一坎就是“阳鱼眼”，他们三个被围其中，实在应该是四个，那时鲁一弃已在腹中。那时候的坎体面还不是衡宇，也没这么大。是用四面银缎围成。没有铜镜，部署的是庞大冰块。他们被困一个昼夜都没能脱出。厥后是由于有一面银缎突然起火，着火银缎裹住了对家在“阳鱼眼”鱼尾处部署的几块冰。他们才看出眉目，一家由此处砸破空儿脱出。

记恰当年脱出后，他听到背后坎中有人朗声说道：“既能脱出‘阳鱼眼’，也算是天意，就不要再回来啦。”所以这几十年来，“阳鱼眼”这三个字始终萦绕在他脑中，不能忘记。

实在，鲁承祖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这趟突入的叫“阴阳房”，整座衡宇是一个不规则阴阳太极形状。适才正厅叫“阴鱼口”，是凭证古时“混沌阴风阵”变化而来。而这“阳鱼眼”则是由“乾元金光阵”变化而来，这两阵是风后所留一百八十局奇门遁甲的第七十六局和第九十三局。其中这“阳鱼眼”是个不折不扣的绝断坎。什么叫绝断坎，就是断命的坎子。这坎子中的每个扣子都是死扣，而且是不死不休的扣。因为在阳房行道，最终只有一条路，到鬼门关去。而那“阴鱼口”是一个缺断坎，怎么说呢，扣子也都是死扣，但留有一两个活缺，是由于阴房中行道，反倒有两条路，可入鬼门关，也可重归阳世。

这是对家几代人的心血。他们把古时两个奇绝阵法融为一体，而且还加以改良。当年鲁承祖能脱出，一个是因为对家没来得及用房布围，只是就地取材草草部署，绝断坎未全绝，缺了坎盖；而且死扣没带，坎子转不出杀法手段。所以困了他们一个昼夜都没运转阵法围杀。另外尚有一些其他原因，后面书中自会细述。

鲁一弃和独眼并不知道这“阳鱼眼”是如何的厉害，所以他们没有太惊慌。一路闯过来这么多奇坎凶扣，让他们对恐慌二字已经麻木。

鲁承祖实在也不知道这“阳鱼眼”有多厉害，当年他只是被围在其中不能脱出而已。也没遇到太大凶险。

鲁一弃倒尚有闲心研究那面小铜镜，这真是一面神奇的镜子。虽然只有它的上面没见到眼睛，但却看到了更多的工具。鲁一弃在内里见到了一个水池和回廊，是“燕归廊”。那镜子架可以转动，于是鲁一弃在微微转过一个角度后，他见到了这宅子的大门口。再转，他又见到垂花门。

“是十里传影。用潜伏各处的镜面传过来的。”鲁承祖知道这玩意儿，他告诉鲁一弃。“一弃啊，你看过我们家里搜罗珍藏的种种文籍、古物。从中相识了些奇技妙术。可我们自家的手艺却没让你学。因为我本不想让你进家门的。如果你要学了自家的手艺，这十里传影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稀罕玩意儿。”

这是鲁一弃进这宅子以来，第一次听到鲁承祖说出这么自信的话，也是第一次听他说提到自己家也有武艺不比对家差。于是他心中也英气一生，不屑地把他铜镜猛地一转。小铜镜在旋转，旋转成一团光影。鲁一弃在这团光影中看到了眼睛，和屋子中所有眼睛一样的眼睛。

他又弄明确一件事，他在“燕归廊”见到的眼睛是怎么传已往的。不是许多眼睛在反射点快速移动，而是反射的镜面在快速转动。

眼睛是这样传已往的，可眼睛又是怎么传到这里的呢，这眼睛的拥有者是谁呢？他又在那里呢？

万道光线迷明眼，一树金叶取天灵。

现在可不是让鲁一弃思考问题的时候。“阳鱼眼”的坎面行动了，要开始落扣子啦。看来对家不愿意鲁一弃太费脑子，他们要的是鲁一弃的脑壳。

屋子里所有的眼睛一下子全不见，那双眼睛或许是已经看清了鲁一弃他们三个的位置了，这才隐去的。取而代之的是突然泛起的万道金光。

这万道金光就像是从适才的眼睛里射出，由四面八方一起聚集到他们三个身上。

他们三个知道，这光线会刺伤眼睛，那样他们就什么也看不到了。这肯定是对家期望的效果。所以他们关紧眼皮，并用手死死护住。

强烈的金光刺不伤他们掩护得很好的眼睛，但掩护得如此好的眼睛同样什么都看不到了，这也正是对家所期望获得的效果。

金光中无声地飘下许多片叶子，也是金色的。这金色叶子隐藏在万道金光之中，别说他们的眼睛遮蔽得严严实实不能望见，就算眼睛能见也纷歧定会马上发现。而且，叶子很薄很轻，飘动得也很慢。它们落下的声响就算瞎子贼王在这里也纷歧定能听出来。

金叶是打着旋儿飘下的，在叶子的尾部有一个螺蛳尾形状的导流管。在这个导流管的作用下，虽然只有几尺的高度，但却像是有百米高的重力加速度。眨眼间就越飘越快，越旋越急，象许多个金色小漩涡从天而降，奔下面三小我私家的头盖天灵而去。

这金叶是什么？“柳叶陀螺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