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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遍第27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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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后悔走这条街了,越逛越心烦?

正想打道回府,却不想居然看见张浚和一名女子并肩而行,朝这边走来。

他身边的那名女子,可不是廖小姑!

张浚显然也看到了我,疾步朝我走来,正要行礼,我连忙止住,朝他笑道“张相公胆子不小啊,不怕尊夫人了?”

张浚愣了愣,显然没明白我的意思,可张浚身边的那女子,立刻红了脸,幽幽的看了张浚一眼,又连忙收回视线。

张浚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忙道“陛下你弄错了,这不是臣的……这是岳飞的未婚妻!”

心中咯噔一跳,再朝那名女子看去,长得娇柔婉转,配岳飞似乎也挺不错。

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就听见张浚继续说“臣只不过是带陈氏过来认下路,并无它意,陛下千万别误会!”

我嗯了一声,抬起脚步,头也不回的道“哦,那你们去吧,朕还有其它的事情,不和你们一起了!”

说毕,抬脚就想走,却不料身后传来一声娇脆的女声,声音中还带着些许紧张,些许决绝“陛下,请留步!”

我只得站住,转过身去,对陈氏微笑道“何事?”

陈氏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张浚一眼,忽然跪下,给我磕了个头,然后道“奴家恳请陛下做主!”

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妙,皱了皱眉,淡淡的道“这里是街上,跪着成何体统?有什么话起来说!”

陈氏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张浚一眼,并不起身,手腕翻转,寒光一闪,竟是身上藏有凶器。

我身边的侍卫大吃一惊,全都挡在我的面前,手中握剑。

然而让我更加吃惊的,却是陈氏手中藏有的凶器,并未朝我刺来,而是一柄匕首,抵着自己的胸口,看看我,又看看张浚,决然道“陛下,奴家不嫁岳帅!若是陛下执意让奴家嫁给他,奴家宁可一死了之!”

路过的三三两两的行人,已经驻足旁观了,我听了这话,更加不悦,寒了脸,语气也变得有些严厉“嫁给岳飞辱没你了么?我大宋堂堂威武将军,节度一方,有什么地方配不上你?”

陈氏声音娇柔,可语气,却断绝无比“岳将军忠义英勇,奴家甚是仰慕,只是,只是奴家一没见过他,二心中又不爱他,求陛下收回成命!”

看着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一些原本在宫墙上的侍卫亦下来将众人隔开,更有开封府的府衙,诸班直都出动,我这次出宫,原本不过是散步,却不料,竟然要惊动这许多人!

怒意更甚,哼了一声,怫然道“婚姻大事,岂能是儿戏?更不容出尔反尔!”

说完,便要转身,却不料陈氏当真说得出,做得到,一柄匕首立刻插入胸中,血染霓裳。

我的眉毛忍不住跳了一下,却看见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张浚慌忙跪下,对我道“陛下息怒,陈氏想必是一时糊涂,等她见了岳帅的英姿后,自然就会改变想法了!”

侍卫早已将围观的百姓隔开,这闹得成什么样子?我更加不悦,刚想开口责备张浚两句,-

就听见陈氏自嘲的笑了两声,低声说道“张相公,你明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想嫁的,也只有你一个,说这种话,做什么……”

我听见这话,吓了一跳,皱眉朝张浚看去,他神色果然也有些异样。

冷笑一声,对张浚森然道“好个张浚,监守自盗的事情都干出来了?你到底有没有将朕放在眼中?”

张浚神色大乱,一时不能言语,我一甩袖子,转身而去,余怒难消。

这下好,等到了明天,全京城就会传遍,岳飞又被他老婆甩了这种消息。过不了多久,恐怕全国都会传遍。

更有些,恐怕说得不知该有多难听,心中越想越气,一掌拍在桌子上,对一旁的黄公公喝道“去把张浚给朕找来,朕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几个脑袋,居然连岳飞的人也敢碰!”

万分出乎我的意料,张浚尚未到,居然听到通传,说是廖小姑在宫外求见。

廖小姑也当过我一段时间的侍卫,算得上有些交情,她前来,自然就是因为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了!

想了想,对一旁的太监抬了抬眼,说道“让她进来罢!”

廖小姑看起来清瘦了不少,眼眶微红,似乎是刚刚哭过的样子,一看见我,就跪在地上,行了大礼,我上前一步,将她扶起,又赐座,这才道“你放心,朕不会由着张浚胡闹!太不像话了,朕让他去接岳飞的未婚妻,他居然……朕不会任由人,这么欺负岳飞!”

却不想廖小姑又再次跪下,朝我再次磕头,哽咽道“妾正是为此,前来恳请陛下息怒,妾知陛下对岳元帅恩宠有佳,见不得他受半点委屈。妾亦跟随元帅半年有余,虽不敢比陛下,可崇敬之心无二。只是,只是这陈氏,从未见过岳帅,今日又闹了这么一出,搞得人人皆知她竟同……同外子有私,岂可再许给岳帅……”

廖小姑的话尚未说完,便听见小黄门通传,说是张浚到了。

这下好,他们两口子,一同前来,让我解决他们的家务事了!

张浚进殿,看见廖小姑,显然是吃了一惊,随即朝我跪下。

张浚跪下,廖小姑自然也要跟着跪下,我这次却没再伸手去扶,只冷笑了一声,盯着张浚,道“张卿家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不论是谁,都敢打他的主意?”

张浚缓缓的抬了头,没有看我,只看着殿中柱上盘绕的金龙,直了身子,神色坦然道“臣与陈氏,却无私下苟且之事。今日之事,是臣所料失策,请陛下恕罪!”

我哼了一声,看了廖小姑一眼,道“小姑你先回去!”

廖小姑这次,走的可真是算得上一步三回头,眼中满是担忧,不安,看着张浚,又流露出些许隐痛。

直到廖小姑的影子不见了,我才朝张浚怒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张浚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我来回在殿中走了两步,又回到他面前,指着他说道“朕让你去是办正事的,谁让你去泡妞了?就算是刘光世,他也不会这么着不知轻重!”

张浚依然没说话,我又在殿中走了两步,恨声道“你说!你让朕怎么去给岳飞交代?”

张浚这次,总算是说了句话“臣自己去同岳帅说……”

我哼了一声,转到张浚面前,蹲下,愤然道“岳飞在前线同金兵打仗,你倒好,居然把人家老婆拐跑了,拐跑就算了,居然还闹得人人皆知,你让他心里怎么想?他能安心打仗么?”

张浚看了我一眼,道“陛下不必担心这个,臣看,岳帅恐怕也不见得想娶妻,不然,怎么不等臣回来就走了……”

我恨不得一个巴掌扇在张浚的脑袋上,气得有些说话都不顺畅了“他想不想,管你什么事?哦,他不想,你就能随便上了是吧……你!”

张浚却没接我的话,只道“陛下,事情已经如此,若是陛下要治臣的罪,臣甘愿领罪;只是,即便治了臣的罪,恐怕也于事无补……不如,想办法补救罢……”

我听了这话,更有些生气,朝张浚怒道“补救?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你张相公把人家的未婚妻给抢了,补救,怎么补救?难道把你的老婆补给人家,还是把你的脑袋砍下来谢罪?”

张浚微微一笑,道“其实也未尝不可……”

第二日,张浚便因私德有污被罢相,待罪家中。

更有人上书,扯出当年斩曲端的事情来,众说纷纭,陛下因为张浚夺人之妻,要将其问罪。

直到岳飞亲自写信前来,为张浚求情,我这才装模作样的,将他罢为江西制置使了事。

当然,张浚带着廖小姑和陈氏,刚刚走出开封府的地界,便又被召回,因为秋防已近,国家用人之际,暂为枢密使,视兵两河,准备作战。

在交战之前,我居然收到了岳飞写来的一封信。

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给我写信,都没说过半句多余的话了。这封信却有些不一样,居然问候了我两句,往下继续看,一行字跳入我的眼中臣帅军北进,讨荡巢|岤,以振陛下威灵,臣诚惶诚恐,甘冒圣听,唯愿陛下早定太子,以安军心。

渐渐沉寂下去的心,又被他再次提起,手中的笔再次被折断。

立太子,别人都可以说,唯独他不可以!

别人都不知我为何不立,他难道不知么?

将他上来的折子,撕成数片,揉了仍在殿角,站起身,在外面转了一圈,再次回来,将那折子从墙角捡起,铺开,粘好。

剩下的心,竟有些悲凉。

最后,在那粘好的折子上,写了一行朱批卿识虑深远,非吾所及。朕嘉叹不忘,当依卿所言。

真定府[]

秋九月,今年金兵出奇的安静,没有任何大动作。

也不知是去年出兵伤了元气,还是有什么新的计划。

关陕的战场,也异常的顺利,长安来来回回,几经兵火,最终还是在九月十五日的时候,夺了回来。

消息传回京城,满朝文武都很高兴。

我看着战报,心中亦欢喜。

派李若水往西,过虎牢关,潼关,然后在吴玠的护送下,抵达西夏,抛出和议。

要求很简单,金兵若再次借道西夏,不要应允。

而我方给出的好处,除了边境贸易,还有茶叶,帛绢等这些西夏需要的东西。

若是能签订和约,共同抗金,则大宋西夏,永相交好,不犯兵火。

李若水外表俊朗,且有气节,应该会不辱使命。

我甚至想派使节去蒙古部落,只是途经金兵地盘,且蒙古,始终有成吉思汗的阴影笼罩在我的头上。如果有可能,我倒是想一劳永逸,将成吉思汗的祖先干掉。

至于大理,段誉并无野心,大理把持朝政的高氏一族,更无北上攻宋之意,还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去打击敌人好了!

装模作样的,依旧给岳飞手札褒奖,什么风霜已寒,征驭良苦;什么如卿体国,岂待多言;什么非我忠臣,难雪大耻。

看他回信的日期,是接到我的信就回了的。只是,内容也有些虚伪的让人痛恨。

什么陛下厚恩,臣不敢忘诸如此类。

立太子是大事,始终是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只得暂时作罢。

倒是在九月十二日,接到了张浚的上书,请求皇帝移僻北京大名府,以,却猛然听见秦桧问道“陛下,若陛下移居大名府,那东京何人留守?”

我叹了口气,摇头道“正是没想到合适的人选,所以才一直犹豫不前。上次的东京留守杜充叛乱,闹得朕差点姓名不保,社稷几危,此次万不可如此!刘光世虽然忠心,只是有些玩忽职守,若交给他,朕是不担心他叛乱,倒是担心他把汴京给玩没了!”

秦桧皱眉不语,过了一会,才道“臣自当随陛下前去大名府,也做不成东京留守的了!不若将李纲调回罢?”

我听他这么一说,微微一愣,我可从来没想过,让秦桧留守汴京。只是,将李纲调回,这倒是个好主意!

李纲已经做过东京留守的人,且民望不下于岳飞,更何况当日李纲的一些政敌,都死的死,罢的罢,没什么阻力了。

顾虑到秦桧的心情,也没去跟他说,让他留在汴京的事情,等李纲回来后,再找个借口将他留在汴京得了!

圣旨下达,不过数日,李纲便再一次回到京城。

这次他总算是没有搞什么半夜进宫进谏了,等到第二日早朝的时候,才按着我接见的顺序进来。

将近一年的时间没有见到李纲,他看起来沉稳了很多,身形也不那么消瘦单薄,眉宇间的刚烈之气,更没当初我见他那么锋利了。

见了我,也没开口就骂,只安静的站在那里,奏问对答异常得体,期间居然还不着痕迹的拍了我两句马屁,说的我心中十分舒坦。

等到私下无人时,我留李纲吃饭,为他斟了一杯酒后,对他笑道“李相公数日不见,变了许多啊!”

李纲沉默不语,过了片刻,才道“当日陛下擢臣为相,只可惜臣学识荒浅,徒有爱君忧国之心。却无周全自身,防患小人之术。为相才两月有余,就只得求去。辜负陛下期望,实乃臣之罪!自臣前去河北,后到汉中,日夜思之,甚为悔恨。承蒙陛下怜臣之心,始终保全,天地之恩,臣实难报!”

听了他这一番话,我有些唏嘘,过了一会,对他笑了笑,道“朕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样子一些,虽然,有时候恨得牙痒痒,可有时候,又由衷敬佩!”

李纲听了我这话,愣了片刻,随即朗声大笑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臣并未变,只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想救人,必先救己。若想有一番作为,为国除j去恶,必先保住自己,不被j恶所除!”

我听他如此说,心中大喜,端起酒杯,对他笑道“伯纪果然没让朕失望!朕敬你一杯,汴京交给你,朕总算是放心了!”

李纲一饮而尽,放下酒杯。

又同他说了一些朝中之事,听他讲了讲河北军情。

讲着讲着,就不免说道了岳飞身上。

他主动提起,我又不能说你别提这个名字,听他赞赏岳飞,我亦要跟着表示同意。

却听他口中,岳飞的名字越来越频繁,我闭了口,只静静的听他讲着,岳飞每次收到我的手札,都如何对众宣读。岳飞每次与金兵交锋,都如何料事如神。岳飞在战事闲暇之时,又如何弹得两首曲子。亦有些女子,听闻岳飞威名,心中仰慕,投怀送抱,他又如何面不改色的拒绝。

听到他的琐事,心中五味沉杂,难以辨别其中滋味,只自己愣愣的出神。

却听李纲猛然说道“陛下若此次前去大名府,见到岳飞的话,也劝劝他吧!”

我茫然不解,问道“劝他什么?他怎么了?”

李纲叹气道“自从他从汴京回河北之后,就闷闷不乐的,问他可有心事,他也不说,邀他喝酒,他居然说戒酒了。臣开始不知为何,后来才得知,原来是张相公把人家未婚妻给抢了!这种事情,臣亦不好过问。他向来与陛下亲厚,陛下说上一句话,抵得上我等说十句。也是臣愚见,若是因为此事,有误军机,那绝非国家之福!”

我听了这话,不觉呆了。

过了一会,才淡淡的道“朕此次前去大名府,未必也见得到岳飞。若是见到了,自当宽慰与他,只是,恐怕朕说的话,他也未必会听……”

李纲笑道“那决计不会,臣好几次夜间前去岳帅的营寨,他都在翻看陛下所赐御札,可见陛下在他心中,非同寻常!”

我抬了头,蔚蓝的天空中,群雁飞过,水中的倒影,亦有着鸟飞过的痕迹。

飞过后,也未留下任何痕迹。

在临行的前三天,我借口京中事物,李纲并不熟悉,将秦桧留下,任命为副留守,协同李纲。

秦桧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满,一言未发,直到我带着侍卫,太监,出了汴京城的北门,秦桧才郑重的对我说了一句,陛下保重了!

大名府在开封东北方,过了黄河,直向北走,途中路过岳飞的老家河北相州地界,却没时间前去汤阴看上一看,过了相州,折而向东,一天时间,便到了大名府。

大名府的城墙,修建的比汴京差不了多少,宫城亦雄伟,亭台楼阁,雕梁画栋,一样不少。

枢密院的一干人等,基本都搬来此处办公,刘光世,赵鼎等亦随行。

我大名府的第二天,张浚便也到了。这些日子他天天几乎在马背上度,竟晒的稍稍黑了些,见我来了,他自然是高兴万分,将更加详细的作战计划同我说了,如何调兵,如何配合,如何拦截,诸如此类。

我一一表示赞同,又问了几句,比如粮草派谁跟上,山东一路进发的都由那些将领,来往如何通信。

末了,张浚忽然上前一步,对我跪下道“臣有一事相求,知道此事鲁莽,还请陛下恕罪!”

我扬了扬眉,奇道“德远怎么忽然如此?有话只管说!”

张浚这才说道“此次出征,岳飞所部,乃是主力,只是……”

他说道这里,就不说了,知道他在等我发问,便配合他问道“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张浚想了想,道“只是,岳飞似乎情绪有些不佳,与臣交谈,亦多言及山林之乐。臣暗自揣摩,可能是因为觉得陛下处理臣与陈氏之事不公,心颇有怨。臣固有罪,只是还恳请陛下,能亲自到岳飞军中,给予褒奖,以示倚重之意……”

我哼了一声,甩了袖子,不悦道“你干的事,让朕来给你擦屁股!”

张浚慌忙跪下道“臣知错,请陛下恕罪!”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平身,道“行了行了,朕前去就是,他现在何处?真定还是河间?”

张浚松了一口气,满脸喜色看着我,道“岳飞军队,现在真定,陛下如快马加鞭,不过两日路程!”

我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才道“你去写信,告诉岳飞,朕后日就到!”

在马背上颠簸的时候,天边的一抹朝霞,正显出五彩的流光来,河北沃野千里,却因数遭兵火,比其它各处,都要荒凉,路上也没看见两个人,路过城镇,看到的乞丐,比其它地方都要多,城楼却比其它地方都要厚,都要坚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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